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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千户这一求饶,把郑知县卡牢的脑子给求开了。

“端木华!你安敢……你竟敢……你……”郑知县脑子一活络,想事就比吴千户快多了,造反……祭旗……尽忠……保命……妻子儿女……郑知县脑子乱成一团。

“吴三官,本帅只收精兵强将,你年事已高,回家好好过日子吧,把涟水所兵械、兵丁交接清楚,就可以回去了。”端木莲生对吴千户和颜悦色,吴千户心里一松,“是是是!谢大帅,小的这就去交接。”

一个偏将带着吴千户清点交接。端木莲生看向郑知县。

郑知县跌坐在地上,神情呆滞,他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死……不能死!活……难道要降?他是读书人,他的银子……

“本来想让你收拾收拾,带着家眷回去给官家递个信,不过……”端木莲生看着郑知县,脸上有笑,声音里却透着森森的狠意,“听说自从你来了之后,这涟水城的天就高了三尺,我若放了你,就怕天理不容,只好拿你祭祭旗……”

“不要杀我爹!”一声尖叫,大堂里扑出个十五六岁、极漂亮的女孩子。

端木莲生回头看了一眼,竟愣了愣,黑山也看的睁大了眼睛,这小娘子那张脸跟夫人竟有三四分像!

“求求您别杀我爹!”女孩子一气冲到端木莲生面前,‘扑通’跪在端木莲生面前,“求求您!我爹死了,我们一家就全完了!我弟弟还小,求求您饶了我爹!”

端木莲生直直的看着那张和浅浅相似的脸,一时竟有些失神。黑山看看小娘子,又看看紧盯着二爷脸色的郑知县,眉头微皱。

“求您放了我爹!我给您为奴为婢,侍候您一辈子,我愿意以身相报。”女孩子见端木莲生直愣愣的看着她,脸上的急切惊慌渐褪,一层妩媚往眼里脸上浮出来。黑山看着女孩子,眉头舒展,淡定的看着女孩子。

端木莲生的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女孩子,抬手示意刘全,“郑正德之恶,祸不及妻子儿女,让她们收拾东西,放她们走。”

“求您放了我爹……”女孩子一声尖叫,端木莲生又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大步走了。

黑山给刘全打了个手势,急步跟上。

“爷!”黑山小跑跟上端木莲生,“有件事,小的犹豫好几天了……”

“什么事?”端木莲生大步溜星走到衙门口,深吸了口气,刚才,那张类似浅浅的脸,竟让他几乎失态!

“爷,白水前儿给小的捎了几句话,让小的掂量着是不是跟爷说,小的掂量了好几天了。”黑山一脸难为,白水把球踢给他,让他掂量着办,他怎么掂量?不就是一个‘难’字!不说吧,万一是真的呢,说吧,万一是假的呢?真的还好,万一是假的,这一喜一悲,爷怎么受得了?非疯了不可!

“这事,白水就是觉得有几分可疑,也就是几分可疑,不敢跟爷说,小的觉得这事……”

“到底什么事?说!”刚才那点相似让端木莲生心情激荡之下,那份失去的痛楚正弥漫的到处都是,他这会儿心情正痛苦而暴躁。

“是!白水说,夫人也许还活着。”端木莲生这一声饱含雷电的低吼吓的黑山脱口而出。

端木莲生只觉得整个世界一下子静寂了,仿佛一脚踏进了虚空中,除了她还活着这句,其余……连他自己在内,都不存在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端木莲生突然伸手扣在黑山肩上,只扣的黑山痛的脸都变形了。

“爷!您冷静!夫人还活着……是白水生了点小疑心。”

“白水一向谨慎!他怎么起的疑心?快说!一个字别漏!”端木莲生松开黑山,两颊泛着潮红,双眸亮闪的吓人。

“是!起因是太子狎妓,白水查了这事,太子狎妓的银子,是从李二姑娘那儿得来的,因为关着李家,白水就让人多查了几天,发现李二姑娘给太子的银子极多,从夫人……那事后三四个月里,李二姑娘前前后后给了太子三四十万两银子,白水就起了疑心,一来,李家,也就夫人和李二姑娘亲近,除了夫人,谁还会给李二姑娘这么多银子?二来,白水觉得,从给太子银子到后对狎妓之事的揭开、推波助澜,不象是李家大爷或是二爷的手法,倒更象是从前夫人做事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