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让我统办瑞宁下嫁韩征的事。”
李思浅眉头微蹙,这件事值得生气成这样?一定还有下文!
“宁海侯府大爷和林府二爷为辅。”
李思浅低低‘噢’了一声,宁海侯府大爷是林明月的父亲,和林府二爷都是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著称的,有这么两位做副手,这么桩简单的差使就很有几分让人腻歪粘手了。
“刚领了差使,公主说要见我,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件什么事?”端木莲生一脸讥笑,“她说,老四和林明月门当户对、青梅竹马,老四没了父母,我这个二哥应该代行父职,让我这两天就托人到宁海侯府替老四求亲去!”
“啊?”李思浅呆了,“让人传话给你的?还是……”
“隔着珠帘直接吩咐。”端木莲生倒不怎么在乎这些细节,他的恼怒在于这桩婚事,“瑞宁怎么敢这样公然给靖海王府指婚?就是官家,指婚前也得先问靖海王府一句!小时候我看着她还好,怎么如今越大越混帐了?!”
“老四和林二娘不合适。”想着那天放生法会上瑞宁公主的张狂,李思浅抛开她一个未婚小娘子公然给别人做媒这件让人掉下巴的事,直说重点。“林二娘太单纯,担不起靖海王妃的职责,老四脾气又太好。”
李思浅和端木莲生各讲各的话。
“唉!这事官家知道吗?”李思浅拧着眉头,想着紧跟在瑞宁公主身边的顾太监,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要是没有官家的默许,瑞宁她也不敢!”端木莲生眼睛眯起,“这桩婚事,仅仅是瑞宁看在和林二娘的情份上要成全她,还是另有打算?还是……这是官家的打算?靖海王府在老四手里,不过是个空架子!”
“莲生,中午二哥过来了一趟,说,”李思浅顿了顿,看着端木莲生,“官家有意要把秦王交给大哥教导。”
端木莲生神情一滞,立即问道:“他答应了?”
“要是不想答应,二哥也不会走这一趟了。”李思浅看着端木莲生,自从二哥走后,她这心就翻来覆去没安宁过,大哥做了秦王的先生,这中间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端木莲生脸上的怒色反倒渐渐敛了,神情越来越沉静无波,“二哥还说了什么没有?”
“二哥说,若你方便,去寻大哥说说话,二哥说大哥想找你的,不过大哥手脚笨,翻不了墙越不了户,也不会爬树。”
端木莲生不禁失笑,他这个二妻兄办正事也总带着胡闹气。
“莲生,你和大哥会不会……”李思浅看着端木莲生,话没说完,端木莲生明白她的意思,挪了挪,伸手揽过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好半天才低低道:“没事的浅浅,不会有事,今天夜里我就去找大哥说说话。”
“大哥打定主意的事,跟你打定了主意一样。”李思浅往端木莲生怀里窝进去,声音低落。
“官家让我主理瑞宁的婚事,也是要把我往秦王身边推,”端木莲生慢慢捻着李思浅鬓角散下来的一缕头发,声音低缓温和,“秦王……也不是不可以,这也是大爷的意思。”
“大爷?燕王?”李思浅听的愕然。
“嗯,大爷的脾气……古怪,我记得大哥在的时候,和我说起过好几回,说大爷是皇室里的一个异类,过于重情,过于执拗,过于坦直,就是太坦直了,人家不相信他,反倒觉得他虚伪有心机,其实他这个人,说的话确确实实就是心中所想。当初我劝他出府,借的也是秦娘娘和孩子们,他事母至孝,他和我说过,若为了秦娘娘不得不坐上那把椅子,他也只坐一年半载,等稳住大势,他就逊位给世子或是旁的宗室子弟,他说他厌恶那把椅子。”
李思浅听的入神,却并没有太多惊讶意外,那天在燕王府,她已经听燕王妃说过一回这样的话了。
“官家推出秦王,大爷其实很高兴,如果没有秦娘娘的事……唉!”端木莲生长长叹了口气。
“大爷想报仇吗?”李思浅挪了挪,侧身仰头看向端木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