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不能走……四哥儿和二姐儿还小,还没成人,还没定亲呢,您这一走,王爷那样的性子……就怕三爷支撑不住,二爷二奶奶心狠手辣,连您都……三爷三奶奶哪里支撑得了?王妃,您走不得……”张嬷嬷泣不成声。
“别哭了。”林王妃声音虚浮空洞,“我走了,王爷自然也得走,我怎么能放心他……死在我后头呢!”
张嬷嬷机灵灵打了个寒噤,呆呆的看着林王妃。
“去叫三哥儿来。”
“正半夜里……”
“去叫他!”林王妃的话不容置疑,张嬷嬷忙站起来,出门拿了灯笼,亲自去请端木明节。
“你听着,若你父亲也死了,你就把他葬到赵氏身边儿去,赵氏的墓地……挖开就是,让他们夫妻合葬,让他们好好合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林王妃眼里满是诡异的笑,“他们夫妻合葬,老二必定求之不得!你不说,他必定肯,真是好孝子!都是好孝子!”
端木明节机灵灵连打了好几个寒噤,惊恐的看着林王妃,她说孝子……她知道了?她在说他么?
“至于我,你把我葬在陵地西面,离你父亲越远越好,越远越好!”林王妃手指痉挛般紧紧抓着被子,浓烈的厌恶让她的脸都变形了。
“阿娘……”端木明节恐惧的声音颤抖。
“四哥儿和睛儿,阿娘就托付给你了,我死前就替你们把家分了,你一定要好好儿替他们挑门好亲,不许攀富结贵,只要人好,只要他们两个过得好,你记着,他们什么也没有,阿娘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你了,你要照顾好他们,不许拿他们攀结权贵,替你铺路,你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许你伤害四哥儿和睛儿,不然,我死了也饶不了你!”林王妃撑起上身,恶狠狠盯着端木明节。
“儿子不敢!儿子绝不敢!阿娘放心,阿娘放心!”端木明节一个劲儿的磕头。
枇杷院。
“你真要把这靖海王爵位和府邸让给老三?”李思浅趴在端木莲生怀里问道。
“只怕林氏舍不下自己那条性命。”端木莲生的抚着李思浅后背,声音疏懒。
“肯定舍得的,她如今的处境,已经站到了绝路上,要逼死她易如反掌,她的死能换来她挣了半辈子的爵位,她怎么会不肯?再说,真正为人父母的,什么都舍得的。”
“嗯,那就让给他们,你舍不得?”端木莲生突然抬起头,他这才想起这事还没跟李思浅商量。
“不是,你不稀罕,我就不在乎,我只是觉得,老三不是好人,他不该得到端木家最大的一份基业。”
“那就好。”端木莲生长长吁了口气,刚才一反应过来,他竟然连惊带吓,后背都有几分汗意了,以后得时时记得自己是成了家的人,是有媳妇儿的人,和家里、和媳妇儿有关的事,得和媳妇儿商量了再决断,可不能再独断专行。
“你听我说,官家现在最听不得争产争爵的事,咱们若执着于这个爵位不放,必定要招官家厌弃,得不偿失,官家……”端木莲生顿了顿,翻个身,和李思浅面对面,“齐王是被人缢死在床上的,官家一得了信儿就让人捆了太子亲自审问,官家说太子并不知情,齐王的死,至今没有任何头绪,官家很怕,怕自己也象齐王那样,他现在疑心很重,唉!”
端木莲生翻个身,仰头看着帐顶,很是烦恼,“这事是我疏忽,早知如此,该事先派人护住齐王,没想到俞相公竟如此狠辣利落,官家其实心向齐王,只是忌讳齐王外家势大,怕未来有外戚专权之患,这一趟若齐王不死,官家必定借此将林家满门抄斩,就连宁海侯府也不能幸免,灭了林家,官家就该立齐王为太子了,借官家的心意将林家齐根斩断,这才是我原本的打算,可惜!”
李思浅听的目瞪口呆,敢情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弯弯圈圈!
“这个爵位是根鸡肋,若是袭了爵,我再想统帅南军,朝廷里说话的人就得多如牛毛,过于位高权重,我不想要爵位,只想要南军,有南军在手,灭掉南周不过早晚的事,这些天我已经想好了,太子这个蠢货承位也好,等打下南周,就让他封我个周王,也世袭罔替,再把南周给咱们做封地,哈哈!那就是海阔天空!”
端木莲生说的眉飞色舞,李思浅听的十分无语,原来她这个夫君还有这么大的野心,这是要裂土称王了!这可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事,李思浅觉得头痛了。
“这爵位就算我不想要,也没打算交给老三,他不配,林府被抄那天,我就让人去接老四了。”端木莲生眉梢抬起又落下,显的很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