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卡尔介绍给了父亲,父亲笑着说:“儿子,既然你来了朋友,就不必送我去布莱登了。我和安妮去便可以了。”
卡尔问道:“伯伯,你要去布莱登吗,那好办。”说着,他叫来了司机,告诉他:“把这位先生和女士送到布莱登,然后你就不用回来接我了,我要在这里住些日子。”
司机为难道:“少爷,总督夫人可是让您今晚回去的。”
卡尔一百个不乐意,“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哪能那么快就回去,你回去告诉叔叔和我的妈妈,我得在这里住够了再回去。”
父亲偷偷问我,“这个卡尔的少年是总督的儿子?”
我点了点头,“我们在军营认识的,这家伙挺好玩的。”
父亲很是欣慰,“你能结识这样的朋友,很好。”
皮优这里说道:“虫子,我去送伯伯和安妮罢,正好也要去布莱登城里办些事情,你陪着卡尔便可以了。”
那司机虽然为难,但终是拗不过卡尔,帮着父亲和安妮把行李带上车,便载着他们三个去了。
望着父亲和安妮远去的身影,我有些怅然若失。
卡尔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虫子哥,爷爷呢?”
我带着他上了山,山前是菜园,山后是矿洞,石老伯让工匠们每天从矿洞里开采原石,那里有一台机器,可以把原石切开,然后再磋去玉璞,剩下光润的绿松石便被运到前山来,石老伯便带着几个技艺高超的工匠进行精雕细琢,雕琢的过程很是考验工匠们的技术的。《诗经》中说“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把君子比作玉石,这切、磋、琢、磨其实便是加工玉器的四个步骤。
当卡尔见到石老伯的时候,他正拿着刻刀在一块绿松石上雕刻,全然没有察觉到我和卡尔的到来,那聚精会神的神态,让我恍惚之间,真的感觉到石老伯他们这些人,其实跟艺术家也没有两样。
卡尔站在石老伯的身后,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石老伯的雕刻,好一会儿,石老伯大约是累了,他放下了刻刀,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卡尔赶忙走上前去,帮石老伯捏肩捶背。
石老伯回头一看,见到卡尔,沧老的脸上写满了喜悦,“孩子,你怎么来了?”
“爷爷,你累了,我帮您揉揉肩!”卡尔开心地说。
“不用,我自己活动一下筋骨便好。”
“爷爷,你要雕刻什么?”
“哦,雕的是一枚玉镯。”
看着这一老一少,我有些感慨,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得是难以名状的,就比如石老伯和卡尔,一个是来自中国的底层百姓,一个是澳洲总督的公子,任谁也想不到这两个能走到一起,而且如此仅仅一面之缘,便彼此记挂。
我又想起,石老伯当初制止了我要手刃卡尔的邪恶念头,还将自己祖传的玉雕赠给卡尔,而卡尔回应的则是心心念念地牵挂,我在总督府时,他常常问起石老伯。
看着他们两个亲热地聊着,悄悄退了出来。
“皮优,皮优,你在吗?”
我听到了小布的声音,走出园子看时,只见小布站在园子门口,身后是他那辆喘着粗气的蒸汽机车。看到我出来,小布跑了过来:“皮优呢?”
“皮优去了布莱登,你找她有事吗?”
小布说:“我要接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