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玄山子自己,修为久久不能恢复,与越国的诸般危机,又岂能说毫无gān系,玄门仙法须得绝qg断yu,他心中有记挂与担忧。怎能断得起来,他和震云子一样,已陷入一个死局,玄门修行到最后,难道都是这样的死局吗?
玄山子凝视纪桐周良久,又低声道:“你已有玄华之火,此生都将辗转苦楚,你可知为何玄华之火毁誉参半?”
纪桐周不禁黯然,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玄山子淡道:“有朝一日,你心满意足,此火便会离你而去,唯有你苦楚难耐,所求皆不得,沉溺渴求yu海,放纵诸般狂念,它方能烈烈恢弘,此乃心魔之火,染上便无脱身之日,你如今修为尚浅,放弃它还可回头,待你成就仙身,执念愈深,一切就再也无法回转,自己仔细想过了吗?”
纪桐周还是没有回答,他漆黑的眼珠怔怔盯着地下的青石方砖,眨也不咋。
玄山子看着眼前的少年,是拉他一把,还是为他心中的火海再添加柴火?他资质奇佳,千年难见,将来作为必远在自己之上,可他们的时间,越国的时间,都不多了。
他长叹一声:“你且自己好好想想,今日已晚,明日随我前往东海,海陨将临,该让你开开眼界才好。”
东海?纪桐周嘴唇动了一下,他才从东海回来,又要过去?姜黎非雷修远在哪里,他既想见又 不愿见,何况玄山子修为并未恢复到巅峰,这种时候带着他去东海只怕不太妥当,他正yu说话,玄山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眼前,纪桐周怔忡半晌,漠然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寝室内烛火通明,青玉鼎里点了合欢香,甜而且腻,chuáng边站着一个华服少女,肌肤白腻,身段窈窕,见着他,她脖子上的皮都羞红了,躬身站在哪里动也不敢动,之低声唤他:“……王爷,妙青服侍您梳洗更衣。”
是管家们安排的?他们从小就知道讨他欢心,他喜欢什么,眼睛往哪里多看了两眼,最迟第二天被多看了几眼的东西便回送到面前,以前是玩具,现在是女人。
纪桐周慢慢走过去,低头看她身上的宫廷华服,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已经把她从侍女弄成了一个穿华服的女子,她露出的饱满额头,眼波流转的含羞带怯,又让他想起了那场幻梦。
他想笑,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愤怒这成为了输者的自己,愤怒这无能为力自我欺骗的一切,可又有种无上的喜悦,皇权、江山,这里的所有都是他的,任由他支配,只要他能护得了。
纪桐周伸出手抵在她下巴上,将她的脸抬起来,他低声道:“对我说对不起。”
小侍女错愕又骇然地看着他,他好像看着自己,又好像是透过她看着不知那个人,半晌,她猜颤巍巍地开口:“对、对不起……”
纪桐周扬手挥灭了烛光,小侍女身上的华服也瞬间裂成了碎片。
多好,这放纵的一切,这苦楚又激昂的、得不到的诱惑,想要的东西有太多,得到的又太少,所以才更加食髓知味。
真的可以回头吗?
百里歌林站在黎非的客房前,她已经敲了好一会儿的门了,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无奈地回头望着身后其他人:“要不要破门进去啊?‘黎非跟雷修远已经成道侣了,他们要是贸然破门闯进去,万一撞见什么尴尬的qg景,那可实在糟糕。
叶烨上前也敲了敲,朗声道:“修远!黎非!你们起了没?再没声音我们可要进去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依旧没动静,再也按捺不住的众人索xg推门而入,却见屋中静悄悄地,帐幔垂下,里面隐隐约约竟好似一个人也没有,苏菀一把解开帐幔,却见chuáng上被褥整齐,只有一封信放在枕头上。
“不是吧!他们什么时候走的?!”百里歌林万分惊愕,庭院的y影中藏着被她驯服的妖物,有人走了它们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叶烨飞快将信拆开,那上面只有一行字,看着像是黎非的笔记:[仓猝离开,歉意难安,勿追,种种因由,他日相告。]
他叹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说走就走。”
百里歌林笑道:“肯定是她跟雷修远闹矛盾了,嗯……肯定跟纪桐周脱不开关系!哼哼,一定是这样!”
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也只能任由她在这便胡乱猜测了,众人正商量着接下来要去哪儿,忽听极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炸雷之声,震得地面都在抖,整个东海万仙会外围城镇的人都被惊动得跑出来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