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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秀笑道:“偏你狡猾,这次却说错了,我还真对那个人没办法。他如果不肯救你,神仙也没办法。”

“你不是说他是你一个长辈吗?小辈有事求他,他还拿架子,这算什么长辈。”

泽秀摇了摇头,他这一天加一个晚上肯定是风尘仆仆地赶去赶回,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立即带着他们启程去太白山,下巴上青黑一片,胡渣又冒了出来,衣服上多了许多泥泞破dong,偏放在他身上就不显得láng狈。

小蛮忍不住低声道:“说起来这么快就赶路,真是辛苦你了……坏蛋抓到了没?”

泽秀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子,丢给她,小蛮手忙脚乱地接住,果然是一锭十两重的雪花白银。他笑道:“肥赚一笔,那几个江洋大盗比猪还蠢,一天就净赚四百两纹银。”

他的钱来的真快。小蛮羡慕又眼红地摸了摸银子,还是还给他了:“拿去,用命换来的钱,你也不容易。”

唉,话虽然这么说,她怀里那些钱不也是用命换来的么……钱来的都不容易啊。

泽秀不接,挑眉笑道:“你的了,是酬金,多谢你帮我洗衣浆补,以后还要劳烦你。”

“那我不客气了。”她眉开眼笑地把银子塞怀里,抬头对他笑得甜丝丝。

泽秀突然从马背上凑过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动作并不怎么优雅,上下左右把她的脸别过来别过去,看了半天。小蛮浑身发毛,瞪着他:“你gān嘛?”

泽秀看了一会,才轻轻笑道:“把脸洗洗gān净,换上新衣,也不会没有希望。”

她只觉有人在胸口上轻轻打了一拳,一颗心猛然跳动起来,面上登时通红,一把推开他,垂头低声道:“我本来……反正……也不是什么美人……”

泽秀哈哈大笑起来。小蛮心中突突乱跳,靠在连衣背上,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连衣,你说……我该怎么打扮?”

连衣不假思索:“主子不用打扮都是天仙绝色,团扇子要是不肯救你,我就用刀砍他。”

小蛮笑道:“你砍他有什么用,砍死了还是没人救我呀。”

连衣眼睛一红,想到没人来救主子,忍不住哽咽道:“那我砍死自己!”

呃,这孩子……

泽秀拍了拍连衣的肩膀,道:“你不用担心,与其难受还不如去求求天权公子,他有一双妙手,一双慧眼,怎样打扮找他没错。”

咦咦?真的吗?那个冰块脸?!小蛮不可思议地瞪着天权,他远远策马走在前面,白色长衫被风chui得猎猎作响,长发犹如丝绸般,全身上下都是那么gān净清慡,简直不像是赶路,而是骑马出来踏青的豪门公子。

她想起当日在沙漠里他来接他们,一人骑着白骆驼,驼铃清脆,简直像huáng沙里的一朵白牡丹。为什么别人赶路都是láng狈不堪浑身臭烘烘,只有他永远这么gān净清慡,一丝不乱?说不定还真有点邪门。

仿佛是感觉到小蛮看自己的眼神,他突然回头,小蛮赶紧别开脸,过了一会,只觉他策马靠了过来,声音低柔清澈:“其实江湖传闻大多夸大,他未必真是那等冷血无qg之人,现在烦恼过多也无用,只等见到他再说。”

他说得也没错,现在就是烦恼死了,她也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为绝世佳人,不如闭上眼睡觉,天大的事,醒过来再说。

团扇子就住在太白山脚下,不知道的人叫那里团扇庄园。

其实那里既没有庄也没有园,只有几间瓦屋,还是附近的居民们看他一天到晚住在漏水的茅糙屋里怪可怜的,才帮他盖了瓦屋。

小蛮老远就见到那几间墙上爬满了青藤薜荔的瓦屋,别人的房子都是清清慡慡,独他的满眼绿色,杂乱不堪。屋前有一圈篱笆,种着红huáng蓝紫各色糙木,一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人正提着花壶,一点点浇水,背影看上去甚是瘦小,大概比连衣高不了多少,满头黑发也不束,尽数披在背后,甚是不羁。

泽秀跳下马背,快步走上前,正要开口说话,那人却连身子也不回,低声道:“你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过来看看我,很没良心的小鬼。”

说罢丢下花壶,掉过脸来。先前听了那么多团扇子的传闻,小蛮还以为一定是个白胡子老头儿,高傲清贵,正眼也不看人一下,谁知这人也不过就四旬左右,额上有细细的皱纹,面容并不出众,双目隐约含笑,光看其容貌,倒是个很和蔼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