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他老婆的姐姐的儿子,宠着呗,还能怎么办?
哪怕,这小崽子至今都不肯喊自己一声姨夫……
少顷,伴随着刷刷刷的剪纸声音,远处一个身高力壮的工人抡起大锤,用力砸向水车上的一个限位螺栓。
碰的一声,水车勐地向下一沉,恰好落在了哗哗流淌的水渠之中,然后吱吱呀呀的转了起来。
伴随着水车一起转动的,还有一连串的齿轮和连杆,最终,动力输送到了厂房内的纺车上。
刘盈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樊会等人戴上发给他们的口罩,然后走入这间标注着纺纱车间的房子内。
进去之后,只见屋子正当中摆放着一个铁木混合制成的机械,机械的两侧有两个巨大的轮子,轮子上缠绕着皮带,而支架上有近两百个一尺长短的纺锤。
此刻纺锤飞速旋转,而那些站在纺车前,身穿白色工作服同样带着口罩的工人则抬起一筐筐梳好的羊毛,随手拿起一团在纺锤上轻轻一带,羊毛就在顷刻间变成了一条条坚韧的细线。
刘盈身后,响起了一连串惊叹,以及不可置疑的呼喊。
他们中的很多人今天屁颠屁颠跑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参加所谓的剪彩和参观毛纺织厂,而是为了看刘盈出丑,看那些细细的丝线在沛然大力之下被扯成十七八截……
可现如今事与愿违,目睹着羊毛源源不断的变成细线,他们睁大的眼睛中满是贪婪之色。
就,好想拥有!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们这些年不是没有从尚贤堂挖走工师,然后自己建设工坊抢占市场的行为。
但可惜的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仅会面临行政力量的压力,而且在他们花了大价钱生产出了合格的产品之后,市场上同样产品的价格瞬间腰斩。
零售价,比他们的成本价还要低……
然后,就只能看着尚贤堂用极低的价格收购了他们的工坊,然后商品的价格再度回升到原本的价位。
所以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这些家伙开始向刘盈靠近,试图和往常一样掺一股。
只不过刘盈今天让他们来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股东,而是想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供应商和完成另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刘盈双手摊开说道:“目前受限于原材料不足,这座工坊只能是开工半个月休息半个月,所以入股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樊会作为民意代表走出,问道:“原材料不足?说的是这些羊毛?难道这里不能纺织苎麻和蚕丝?”
刘盈半撒谎解释道:“不能!这些机器的力量太大了,很容易扯断苎麻和蚕丝,所以只能处理更加坚韧的羊毛,亦或是那些播种面积不大的棉花。”
听到刘盈的话,众人纷纷点头,棉花这种东西他们家里的田庄中或多或少的有所种植,不过他们都是用棉花丝絮填充被褥或是袍服,并没有意识到这种丝絮居然也可用于纺织。
如今细想想,棉絮和蚕茧有些类似,即便是没有这些规模怪样的器械,应该也能用普通的纺车纺成丝线,然后做成布匹!
一瞬间,他们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赚钱的门路而沾沾自喜了起来。
“既然原材料不足,那就去买啊?”樊会大声说道:“棉花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但不是说和匈奴人和谈后边关互市了吗?他们那里别的不多,羊毛可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