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打算借机晕倒的大皇子妃闻言,也是不得不打起精神,由着婢女搀扶着去了偏殿让太医把脉。她原本是打算利用自己有孕一事让父皇动了恻隐之心,却是不曾想,慕青冉却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她的打算落了空。若是她还如开始计划的一样,倒是显得如慕青冉说的那样,是因为锦乡候府的事情才会动了胎气,难保不会惹得父皇更加动怒。
“传朕的旨意,将袁列即刻发配丰州,终身不得归还!”
原本还只是打入天牢,现下竟是直接流放,锦乡候听闻庆丰帝此言,瞬间便昏死了过去。
众人看着上一刻还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下一刻便成了流行犯,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夜倾 看着淡然安坐的慕青冉,一时间,心下愈加的愤恨。他自以为也算是计划的万无一失,他先是听那人的描述,知道了慕青冉的软肋所在,之后他派出人马,一边去捉拿沈太傅,一边去寻慕青蓝三人。未想到夜倾辰的人出手竟是那般快,竟是抢在他之前将人接到了手,此后的多次伏击均是无所收获之后,恰好那人带了初七来见他,他便将计就计,将人安插在了沈太傅来丰 的必经之路上。他吩咐过初七,不需要特意去破坏什么,只按照他本身的性格一味的在王府中享乐就好,为了避免被慕青冉察觉,他从未利用初七做什么事情,而原本的计划,初七是利用王府的丫鬟将与北朐私通的信件及信印藏在了靖安王府,待到今日事发,便会有人在靖安王府搜到。他也考虑到了万一初七被慕青冉发现,她早有防备,是以他也一早在皇子府的侍卫中选定了人选,在今日搜查之时做些手脚,一旦事情完成便会被他灭口!
就连夜倾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他都是算计在其中的!若是今日夜倾辰并未前来,那他便会按照原本的计划,联合一众大臣,就着慕青蓝的说辞,将慕青冉强行关进天牢。而至于像如今这般状况,就算是夜倾辰在这,暂时护住了慕青冉,可是一旦被发现靖安王府中藏有与北朐关联之物,加上初七,慕青蓝等等的人证,到时候不要说夜倾辰要保下慕青冉,就是他自己也未必能摘得干净!
不过现在……千算万算,他却是没有料到,慕青冉竟然会在老王妃的身上做文章,倒是让他意想不到!夜倾 可以确定在慕青蓝她们三人出现的时候,慕青冉那脸上的震惊之色,绝不是装出来的,那她又是如何料到后面的事情?!他设计了这么一出一环套着一环的局,她竟是还能全身而退,是老天都在帮她吗?!
见夜倾 一直盯着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慕青冉不禁淡淡微笑。其实倒也不难,一早她便知道初七与月澜之间的勾当,想到墨嫣呈给她初七在王府的园中藏放之物,她便隐约猜到对方的下一步棋是什么……既是将“赃物”都放好了,不在人前搜查出来,如何能达到人尽皆知的效果呢!因此,为了以防万一,她便事先交代好了墨锦,若是果真有人来王府搜查,一定要假装百般阻拦不配合,最后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放他们进去,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更加容易让他们信以为真,觉得王府之中真的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后来袁列到的所谓的禁地,也不过是王府中一处空着的院落!至于祠堂中供奉的老王妃的牌位则更是无稽之谈,那里只供奉一个空空的龛盒,而真正老王妃的灵位一直都是供奉在廖云轩老王爷的寝殿中。所以,夜倾辰才会在听到墨锦所言之后半点反应也无,一则他心下明白事情的真相是如何,二则,他更相信他的青冉不会真的拿母妃的灵位做这种事!
“既是什么都未搜查到,想是一场误会。”这一出连环戏,夜倾昱看的不可谓不过瘾,见事情已近尾声,他便状若不经意的出言说道。
“即便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可是这几人的口供却又如何解释?”大皇兄这一边已近是功亏一篑,不过余光扫到殿内的慕青蓝等人,夜倾漓还是不甘心的说道。
“陛下,民女不敢有……”
“启禀陛下,草民慕青珩,有话要讲。”这似乎是慕青珩自从上殿之后除了问安,第一次开口。乍一听闻他的声音,慕青冉整个人都是一愣,夜倾辰似给她力量一般,不由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讲!”
慕青蓝一听闻慕青珩竟是也忍不住要出言附和,一时间,眸中满是跳动的兴奋的光芒。
“方才草民的二姐姐所言,家父被捕入狱,姨娘惨死牢中,均是确有其事!”说完,慕青珩略微顿了顿,似是语带哽咽一般。
闻言,慕青蓝的唇边满是讥诮的笑意,她倒是看看慕青冉从何辩驳,只是还未等得意太久,慕青珩竟是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这些事情,却是与草民的大……与靖安王妃无关!”
靖安王妃……
听到这般称呼,慕青冉的眸光一闪,微合眼睑遮住眸中一闪而逝的忧伤。
“珩弟!你在说什么?!”慕青蓝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慕青珩,他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之前他不是说心下怨恨极了慕青冉,要在殿上揭露她的罪行吗?!
“草民家父虽是身为临水的兵部尚书,却是在其位不谋其职,实则一直作为北朐的细作,暗中偷偷传递消息。最终事情败露,临水的宣德陛下下旨查抄整座尚书府,府中一应人等均是被捕入狱,而王妃……也因为和亲丰延,算是因此而躲过了一劫。”
众人闻言,一时间,均是有些晕头转向一般,这怎么三个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出来了两个本版,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听慕青珩这般说辞,慕青冉看向他的目光不觉一闪,珩儿……长大了,竟是也学会这般说话仔细斟酌,半分不留把柄与人!他方才所言,父亲为北朐细作,却是并未言明父亲本就是北朐之人,因为一旦说了,她便也是身负北朐血统,在此情况下,实在是有些不宜提起。而且,他选择在这个时候为她正言,这个时机,实在是再恰好不过了。
“陛下!民女弟弟年纪小,他易受别人蒙骗,这完全不是事实的真相啊!”见慕青珩越说越多,慕青蓝赶忙出声打断他的话。
“受人蒙骗的,是二姐姐你吧!你不会是忘了自己今日是如何还能活着站在这的吧?”慕青珩的目光中满是失望之意,他转头拜向庆丰帝,继续道,“原本草民姐弟三人也身陷囹圄,只待宣德帝一道旨意便被问斩,是太傅大人以人头作保,方是保住我姐弟三人的性命,还暗中派人一路护送,确保我们性命无虞。”
“这些话,为何你方才不言?”庆丰帝所言,恰恰也是众人好奇的地方,开始进殿的时候,他一直低垂着头,沉默不语,怎地倒是现在忽然开始为靖安王妃解释,难不成是看王妃扳回了一局,才准备临时抱佛脚?!若是这般年纪便有这等心机,那实在有些令人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