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
他伸手轻轻贴上身旁人的脸颊,那样温柔的,凄然的眼神,像是浸出一大片冬日的雾,连光都在其中失了温度。
傅予城想他现在应该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他想忍住泪,可寒冷的风却无情地吹红他的眼尾,把他眼里满盈的泪水,熏蒸成雾气。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以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疼痛搂着自己心爱的人。
痛彻心扉,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车辆疾驰很快到了医院,从半夜到下午连着十几个小时的抢救,负责治疗的医生看着面前神色颓靡的少年,神□□语还休。
“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
“对了,病人昏迷之前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医生叫住了他,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动容,“病人说他前几天画了自己最喜欢的花,他希望在他康复的时候你能带一束来接他。”
傅予城没能去深究对方异样的神情,一句手术成功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连着30多个小时不眠,此时此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都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林柏轩和徐子衿都不让他在医院陪护。
他回到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卧室,被子是松软的,有淡淡的木槿花香,沈念曾经和他在这里拥抱着度过漫漫长夜,而现在,这里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他说是睡觉倒不如说是昏迷了十几个小时,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了沈念的画室。
这时林柏轩恰好进门。傅予城伸手揭开盖在画板上的白布,几株妖艳盛绽的蓝色花朵肆意铺满了整张画纸,茎叶被花瓣浸染成青蓝色,花茎无刺却有顺着枝叶留下的鲜红血滴,刚轻触上花心的白色蝴蝶倾倒在花办中央,在短暂生命的尽头被美丽却危险的毒液环绕。
“是克莱因蓝彼岸啊。”林柏轩细细端详着画纸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