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屋外有人吵嚷,似是有人要闯进来而祗候人在阻拦,众人听得声音,便也知道是铭璇那位长女浥绡在外说话。
浥绡拉着三郎允恭,再挽着那位继女浥龄立在门前要求进去,见了惜意不让她进,便也不作争吵,也想来,她作为府中嫡女,姊妹之表率,任何时候都要知礼节懂分寸。
她便只站在离窗进的地方大声说话,说的时候,红着眼哒哒的掉眼泪,语气却坚定的很:「李氏,我今日不闯你这屋舍,也是懂分寸之举,我一瞧你是我亲祖母的内侄,二瞧你是宰相最疼爱的外甥女,三瞧你确实可怜罢了!」
她说了说,侍女便请她回,再三,她不允,依然再进一步:「李氏,你这样苦楚,当初又何苦进府邸来呢?你若嫁得他人做一良家正妻,我完颜浥绡定好好的把你当作长辈对待,可舅爷爷偏偏将你塞到我爹爹身边来,为了你们一家的地位与荣耀。」
「可你来了,别个就不好过了,你若安分守己也罢,可你的旧情人,为了那点陈年旧事,便要出一通气,硬生生将我母亲召去入宫侍奉。」她抹了抹眼泪——「你又说,你说你替我嬢嬢去,就要把那孩子药掉了,可你偏偏不忍心,我嬢嬢温良,见你怀孕,便不舍得让你去,而她自己又坚贞不屈,唯有一死了之。」
「这……这便是你所谓的情意?最终还是我嬢嬢可怜的死了,这样冷的天她投河自尽了!你好好的回来了,李氏,这算什么情意,是虚情假意罢了!」
「你来府里,多少次嬢嬢独守空房,多少次孤独难受,你如今又摆出一副苦楚的样子,觉得委屈,这些不过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罢了!」
「我如今才十四岁,我到十六便要出阁了,可我嬢嬢,再也看不见我出阁的样子了,李氏,你的苦楚与我没有关系,但我的痛与你丝丝缕缕相关,你便记着,记着今日,来日必定有所报应,不,如今已经有报应了!但这只是开始。」
她说完,便一人走了,允恭站在门前,供手而礼乃辞去。
屋里,清雅听了浥绡的话,默不作声,张沁璃便宽慰了起来——「这大姑娘,为何这样不知分寸,明明与你无关,我确是
要找个机会告诉大王,让大王与她好好说说。」
清雅按住她的手:「此时她失母之痛郁结心中,我们有任何怨言都不能这个时候去说,这样必定会加深她的误解与怨恨!这段时间,还是事事顺她意,不要起什么风波,等这阵子过了,再说也不迟。」
她无力的翕张着嘴唇,说完之后,张沁璃也稍稍的嘱咐几句,乃退去。这时候,李献可才敢上前来,握着她那双冰凉的手,头伏在她手背上默默地望着她,他红着的眼眶,好似代表了万千的言语。
这是她入府的第五年春天,她失去了终身的知己,也失去了自己第一个孩子。
之后,那前来迎接的宫人回去后,与皇帝完颜亮说了一切,言道雍国妃身亡,他有些惊愕,便前去隆微宫寻找禁足的皇后,她早已料到事情会发展如此,早就伏在香案前为逝去之友抄录《地藏经》焚烧,见了皇帝立在面前,她乃轻身行礼,转身走进内室,将厚实的帷幔拉了下去。新
皇帝乃下令,解了皇后的禁足,可她始终没出来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