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棠转过身来,看着段无忌的脸,忽然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冷彻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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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孙海棠常常看着段无忌出去,她知道他是去找宁宁了,可是她却无力去阻止。她的心象是被撕裂了一样,她现在才知道,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能弥补自己失去的爱。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玉容渐憔悴,绝代佳人,竟落得个薄命为妾,而且是永远见不得光的,这真是她的命运吗?她不信,她也不服。
这一日,她知道段无忌与四大堂主商议征服其他门派的计划,这几日必不能去找宁宁了。她对镜梳妆,悄然出宫。
段无忌将宁宁安排在号称“金陵第一名胜“的莫愁湖边,郁金堂中。这里是全城最舒适的居所,园内全部照宁宁喜好所布置,豪华内敛,闹中取静。孙海棠一见这园子,就知道段无忌为此花了不少心思。
宁宁看见孙海棠,也很惊讶:“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孙海棠道:“我要单独和你说一件事。”
宁宁带着好玩的神情,挥手让煮鹤焚琴退下:“你说吧!”
孙海棠单刀直入:“你应该知道我与段郎之事了?”
宁宁笑道:“段郎?哦,你说的是段无忌,你与他有什么事?”
孙海棠看着她春风得意地的神情,忍住心中的妒火,故意妩媚地一笑,道:“你说,我与他有什么事?”
宁宁忽然笑了:“你来,是不是说。段无忌喜欢你,不喜欢我。”
孙海棠傲然道:“你既然知道了,你还要缠住他不放?”
宁宁捧腹大笑:“孙海棠,这种陈词滥调你都说得出,我真是服了你了。”
孙海棠的脸变得苍白:“我并不是与人开玩笑。我知道他白天有时和你在一起,可是每天晚上,段郎他都与我在一起。你还记得那天你拉他去放风筝,我就在内室中。自然,”她故意看了看宁宁道:“象你这样的小孩子,只懂得玩,只懂得放风筝,你怎么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在段郎眼中,你只不过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小孩子罢了,他亲口对我说,他这一生,只喜欢我一个人,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说着,孙海棠走到镜子前,见镜台上放着一只快要绣完的香囊,上绣着鸳鸯戏水的花样,花样别致、用的绸缎丝线都极精美,只是绣工却是极为蹩脚。她拿起香囊,不屑地看了看,道:“这么差劲的手工,是你绣的吗?这哪是鸳鸯戏水呀,简直象中鸭子溺水。”
这香囊果是宁宁所绣,她这点自知之明倒是有的,知道自己女红极差,所以也不生气。只是口中却不肯让人:“鸳鸯戏水,只有你才这么俗气呢,我绣的就是鸭子。是、是……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唐诗你懂不懂呀?”
论口舌功夫,孙海棠怎比得上崔宁宁。她只好坐下来,转变话题道:“谁管你什么鸡呀鸭的。反正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段郎只喜欢我,他从未喜欢过你。”
宁宁笑道:“这话,是段无忌让你来告诉我的吗?”
孙海棠道:“不错,段郎认为这话让我来说,更能让你死心。”
宁宁拍手笑道:“好玩,好玩,这是段无忌为我准备的新游戏吗?”
孙海棠站起来,气道:“你!”她想不到气不成宁宁,反而将自己气得半死:“你不相信?”
宁宁笑道:“你说的话,我半个字也不相信。我这个人,从来不会为别人的言语所左右。如果段无忌要告诉我什么,他会亲口对我说的,不会麻烦你。再说,他要是真是喜欢你的话,你现在应该是春风得意,不会有空特地跑到我这儿来,更不会看上去憔悴得象个怨妇。”
孙海棠吓地摸着自己脸:“我真地很憔悴吗?不会的,你胡说,你胡说。”她忙冲过去看镜子。只听得宁宁在哈哈大笑:“我骗你的,哈哈,想不到你这么好骗。”
孙海棠倒退几步,指着宁宁怒道:“你,你不是人,你简直是个妖怪。”
忽听得楼下顾小雪叫道:“宁宁,宁宁,快下来,今天去打猎,你哥哥说你再不来就不等你了。”
宁宁忙探出头来应道:“哎,我马上就来,你可要等我一起玩。”回头笑嘻嘻地道:“孙姑娘要是还没玩够,就和焚琴煮鹤她一起玩吧,我走了。”直接就从窗口一跃而出。显见一点都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孙海棠这一气,一路上忍不住泪如雨下。丫环小燕劝道:“小姐,你哭得再伤心,教主也不会改变主意,何苦伤了自己身体。那个宁宁这么刁蛮任性,教主根本不会喜欢她的。只要教主喜欢的是你,咱们自有机会慢慢地对付她。”
孙海棠含恨道:“苍天何其不公道,竟然让崔宁宁这妖女居于我之上,我孙海棠这一生受过谁的气,想不到今日竟受侮于她。我爹爹被云无双这个女魔头害得这么惨,现在我又受她的欺压,我好恨,我好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