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微微一怔,自于谦入狱之后,有许多人都为于谦求情,只不过,求情的人,只是为了让他放人;他身边的人,自是他的应声虫,可没有站在他的方面,替他设想过利弊。宁宁连于谦是谁都不知道,她对此事毫无所知,似是无意中一句话,却正打中他的心了。
王振沉吟道:“若是放过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宁宁却似早就忘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了,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牛头不对马嘴:“公公,你喝不喝粥?”
王振一醒,问:“你说什么?“
宁宁笑道:“我每天早上喝粥,粥总是很烫,要是急着想把那热粥喝了,就一定会烫伤自己的嘴。公公你说怎么办?“
王振笑道:“这还不简单,你等它凉了再喝。”
宁宁拍手笑道:“对,等他凉了再喝,公公你真是聪明。”
王振猛然醒悟:“等他凉了,等他凉了。对,先搁一搁再说,既可堵了天下人之口,又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转头看了宁宁一眼,笑道:“你这小鬼,真是太聪明了。
宁宁笑道:“谁有公公这么聪明呀,公公,要做好人,就得做得更漂亮一些,是不是?”
王振心意已决,哈哈一笑,道:“你这个小丫头,长大了可真是不得了。”
三日后,传来消息,改于谦死刑,贬为大理少卿。
石亨上门来谢道:“宁姑娘果然有回天之力。”
崔宁宁沉下了脸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石亨,你记住,我可没救过任何人,你也没来求过我。于谦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如有第三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石亨怔住了,他以前虽然知道这小姑娘很聪明,但是今天他才忽然发现,宁宁的一帆风顺,不是没有理由的。面对着她,他忽然觉得她比方夫人还要难以对付。宁宁叹了一口气,道:“石大人,告诉你的朋友,一个人只有一条命,王公公还是会随时有可能再杀了他,他要小心了。”
石亨叹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于兄的性情,只怕一生都不会改变了。”
宁宁看了他一眼,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只怕你这样的人,和他做朋友也是做不长的。不过,叫他别再上表了,以咱们这皇上的性情,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石亨笑道:“崔姑娘,你又不是朝廷的官,你怎么知道皇上的想法。”
宁宁哼了一声道:“要是我的话,谁要是跑来跟我说我姑姑做了不好的事,我也会‘喀’地一声,把他的头砍下来。”她边说边做手势,手一劈,差点劈到石亨的头上。
石亨脸色一变:“崔姑娘,为什么你认为皇上会这样想呢?”
宁宁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喜欢的人,就算对方再坏再错,只要我还喜欢他,我都会原谅他。可是一旦对方不是我喜欢的人,或则我不再喜欢他,那就不同了。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这同等待遇的。那些大臣,老是想着皇帝该听他们所谓的良言诤语,可是皇上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在他的眼里,王公公就是他最亲的人。那些臣子,全是些自以为是的陌生人,还老是说王公公的坏话。可是他根本不相信王公公会对不起他,退一步说,就算是他真的相信王公公做了不好的事,他还是一样会原谅他。所以,最后倒霉的还是那些上奏批评王公公的人,你明白了吗?”
石亨看着这小丫头老气横秋的样子,目瞪口呆。走出府门,他仍在想着她方才所说的话,他想了整整三天,忽然之间,豁然开朗,明白了为官之道,自此之后,官运便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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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回到天海山庄,天海山庄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情,正投合她喜闹不喜静的脾气。在天海山庄,她可以学到无穷无尽的东西,要是有心学下去的活,可以成为武功高手,一代大儒,能工巧匠,商业奇才。只可惜她天性中又有懒散,浮燥的一面,她学什么都有兴趣,却学什么都不专心,样样都学了一点,只可惜都是浅沾则止,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独脚猫。
她一生下来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她把一切所有都视为平常。和天海山庄各式人等在一起,学什么都是为了好玩而已。对别人而言,可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她而言,一切都只是为了她无聊时的游戏而已。
在山庄中玩了近半年,她又有点厌倦了。山庄中,自然有许多武林人士。有一天,她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据说,当年威慑天下的女魔头云无双的女儿,将会在八月十五的泰山大会上出现,而且,她还要宣布重组无双教。此消息一出,天下武林人士,纷纷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