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拍手喜道:“好啊,你到我家去,在京城我是地头蛇,我带你去吃遍京城,玩遍京城。”
段无忌摇头道:“不行,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呢,哪有时间陪你玩。”
宁宁嘟起了嘴道:“你不陪我玩,我就不回去了。”
段无忌开始觉得头痛了,他想了想,笑道:“好吧,不过,这一路上你可不许又乱跑。”
因为宁宁生着病,她从小身弱,便是伤风感冒也比别人严重得多。段无忌一路照顾着她。直到快近河南地界时,宁宁才又能活蹦乱跳,幸而如此,她这一路上才算是安份守已,没出太大的乱子,终于平平安安让段无忌把她送回了北京城郊的崔家集。
远远望见一座大宅,宁宁笑道:“我家到了,你看这围墙多高。”段无忌看那围墙,足有两丈高,时正已夜深,朱红大门紧闭,四周无人,只有写着“崔府”二字的四盏大灯笼高挂。
段无忌看着崔府大门,道:“人说你们崔家是天下首富,果然是富贵气象,高门深宅。我只是奇怪,这大府第,怎么就会跑出你这样的小狐仙来。”
宁宁嘻嘻一笑:“哈,你不知道,我们家修这么高的围墙,是因为我。”
段无忌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怎么什么事都要与你沾上边?”
宁宁笑道:“我小时候常常翻墙偷跑出去,我爹请一百个下人都看不住我,只好用这么个笨办法。修高了围墙,堵了边门,这样,只要有人守住大门,我就出不去了。”
段无忌当然不会相信她会就此变乖了:“你真的就这么乖乖地不出去?”
宁宁掩口吃吃地笑道:“当然不是。我会挖地道。”
段无忌糗她道:“只怕是钻狗洞吧!”若是别的女孩子听了这话,必不依不饶。宁宁却满不在乎地说:“出得去就是我的本事,管它是不是钻狗洞。”宁宁看上去天真无邪,但是别人若以为她真的天真无邪,就会常常上当。就因为她的言行举止,半点也没有故意掩饰,就算她所作的事,也多半出于好玩,而没有特别的恶意。所以,无论什么样的人,都会很容易就相信她的。
段无忌摇摇头,转过话题道:“要不要我去叩门?”宁宁忙摇头道:“那就不好玩了,最好咱们悄悄进去,吓他们一跳。”
段无忌微微一笑,此等小事,便依着她了。这段时间,只要身体稍好一点,宁宁是断不了惹事生非的,只要是无伤大雅,他也故意由着她胡来。她一向太有活力了,总要闯点事儿,若不让她在小事发泄,难免不出大事。
两人翻墙而过,宁宁熟门熟路,领着段无忌一路行来,只见崔府楼台精致,雕梁画栋,曲栏折阶,点水片石,移步换景,却大有江南园林之情趣,不似北方府第高大浑朴。
走了一会儿,转过一个月洞门,眼前景色大异。段无忌道:“快到你的房间了。”宁宁回头奇道:“你怎么知道?”
段无忌笑指道:“秋千架,小射场,石马石象,还不是你玩的地方?”
宁宁笑道:“我早玩厌了,算你猜对了,前面那间,就是我的房间。”说着,拉着段无忌的手,悄悄地溜进房中,点亮烛火,却听见有个声音叫道:“小姐。”宁宁本想吓人一跳,自己却先吓了一跳,手中的烛台掉下,幸亏段无忌早一步接住了。段无忌一踏入房中,就听到房中有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他不说明,也是要看看这小丫头的反应。
只见房内有两张床,一张华丽的大床空着,一张普通的小床上睡着两个少女,此刻都已经醒来坐起。看着失踪的小姐回来,自然有几分惊喜。可是半夜醒来,忽然见到一个男人,却没有平常少女在这种情况下惊吓之态。可见她们跟着宁宁这种主子,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天塌下来只当被子盖的镇定本领了。
宁宁忙“嘘——”地一声,跳过去坐在被子上笑道:“不要吵,就当没看见我回来,你们继续睡。”
床外侧苹果脸的丫环笑道:“不吵可以,可是你得让我起来给你打水洗脸,你看你的脸,象小花猫。”
宁宁偷看了段无忌一眼,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了,你比我还大,你说什么就什么。”她跳下床,两个丫环也跟着起来了,偷偷看着段无忌,问宁宁道:“小姐,他是谁呀?”
宁宁介绍道:“他叫段无忌,是我的朋友。她们两个,是焚琴、煮鹤。”
段无忌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那两个丫环对于别人听到她们名字时的表情,早已司空见惯了。瓜子脸,较文静的焚琴笑道:“段公子,我的名字叫焚琴,她的名字叫煮鹤。人说天下最大煞风景之事,就是焚琴煮鹤,也就是我们两个。您一听我们的名字,就一定会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