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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大人亦喜亦忧,喜的是多数人按照官府分配的土地散落在边远的西北各处,还有人见官府守信,叫了熟识的贫困之人一起过来,一时之间,京城之中不见乞丐踪影;忧的是有些官绅见有了成效,想方设法又去盘剥,还有些人,拿了土地之后把别人骗过来为他耕种,自己倒收租起来。

殿中顿时闹哄哄一片,有的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些衣不蔽体的穷人,必是自己不思进取,才会落到这般田地;有的人说垦荒令只怕落不到实处,还是有待商榷……

只有钱程,定定地看着那张空荡荡的龙椅,脑中浮现起景恒之的病容,让她恨不得插翅飞到后宫。

景恺之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的众人吵吵嚷嚷,眼角的余光更是瞧见了钱程坐立难安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道:“大家倒是争论得热闹,钱大人,不知你有何高见啊?”

钱程恍若未闻,只是呆呆地望着龙椅出神。

“钱大人,不知你有何高见啊?”景恺之提高了声音。

满朝文武都看了过来,裴子余更是紧紧地盯着钱程,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

钱程骤然惊醒,愕然看向景恺之:“啊?什么事情?”

“钱大人心不在焉,莫不是在挂念皇兄不成?”景恺之笑眯眯地说,“不如散朝之后到夙阑殿去探望皇兄,皇兄见到肱骨之臣,一定心里欢喜。”

钱程张了张嘴,低头说:“吏部事务繁杂,待臣忙完之后再去探望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上来了,,莫不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惩罚某醋虐了皇桑……好诡异的感觉啊

100、晋江独发

吏部哪里有什么大事,田侍郎把上上下下处理得井井有条,钱程只负责在重要的文件上盖上官印,或者将要事写奏折呈给天子即可。田侍郎听到钱程这么一说,那张板正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丝裂痕,想来一定在想:这厮太过无耻,每日来应个卯便不见踪影,还好意思说事务繁杂。

散朝的时候,荆田玉和裴子余两个人急急地便进宫去探望景恒之去了,钱程钻进了自己的马车,却一直没动,只是从帘缝里看着东华门,想等着那两个人出来问问情况。

只可惜,等了半天,她只看到有两个小太监走出来,其中一个还眉清目秀,长得十分漂亮,让钱程不免多看了几眼。

眼看着那小太监走过了转角,钱程忽然惊跳了起来,低声急促地道:“方泽,快,快跟上那两个人!”

那两个小太监一点儿都没发现身后有人跟随,只是边说笑着边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大宅院的门前,门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见到他们,远远地便迎了过来,一把便抱起了那个漂亮的小太监转了起来,那笑声朗朗,显然是和他感情莫逆。

钱程的脸都气白了,一下子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冲着那两个人就扑了过去,恶狠狠地说:“成何体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陛下了!赶紧给我松手!”

那两个人吓了一大跳,那高大的男子把那小太监放了下来,狐疑地问道:“敢问你是……”

那小太监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羞赧地说:“钱大人,你误会了!”

钱程的脑袋都快炸了,昨日的伤心、昨夜的醉酒、早朝的担忧全部交替在一起,让她的脑门都突突跳了起来:“陛下都病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溜出来私会情郎!你还有没有良心!”

小太监惶急地四处看看,忙不迭地把她往府里拉:“钱大人,那是我的表叔,去了东北十来年了刚回来。”

“表叔也不行!陛下会伤心的。”钱程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股说不出的委屈让她有些不能控制自己。

那小太监正是丽妃,她一听这句话,忽然便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美目里尽是浓浓的怜惜:“钱大人,你该知道,到底是谁能让陛下伤心。”

钱程沉默了片刻说:“丽妃娘娘,有些话,可能是微臣逾矩了,你虽然伴随太后礼佛,但陛下一个人在后宫形只影单,你总不能弃之不顾,更何况陛下现在正在病中,你更应该在床前伺候,而不应该自己到宫外游玩,陛下重情重义,如果你付以真心,必然不会负你。”

丽妃嫣然一笑道:“若是我和陛下蒹葭情深,不知道钱大人见了会是什么心情呢?”

“我……”昨夜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半晌才困难地说,“微臣自然会日日为陛下和娘娘祈福。”

“大人,你不要骗自己了。”丽妃低声说,“我和陛下自小就相识,陛下从小便进退得宜、城府极深,自我进宫以来,从未见过他失态的模样,唯有那一日,他得知你失踪……那日之后,我便明白了,若这世上还有一人能让陛下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这人不是淑妃,更不是我,而是钱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