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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大官了还不行吗?我就守着我那些钱过一辈子还不行吗?顶多到时候分你点花花还不行吗?”

钱程一想起那埋在钱二婶那里的财宝,心里就疼得喘不过起来:丫的,好不容易当回大富豪,一点儿都没挥霍过,就和财宝天人永隔!

“陛下,我有点想你们了,”钱程喃喃地说,“你们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在大吃大喝?除夕宴都有谁啊?有没有筹集到钱给西北的将士?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儿……想过我……”

她端起酒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那酒很冲,一直从喉咙里辣到胃里,顿时,整个人好像着了火似的,辣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良久,她站了起来,走到毡墙旁,毡墙上挂着一把乌孙人的弯刀,她噌地一声拔了出来,想象着以前裴子余舞剑的模样,指东打西舞了一会儿,只是裴子余舞剑仿如谪仙一般清冷优雅,而她却像狗刨一般。

她忿忿地把弯刀扔在了地上,怒道:“裴子余,你这个骗子!还说要和我做一辈子肝胆相照的朋友!还说要教我射箭骑马!还把我教你的泡妞秘诀都用在我身上!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你要是现在出现,把我救走,我就勉强考虑一下……”

毡房里空无一声,钱程颓然坐在地上,忽然大声叫了起来:“来人呐!快给我备笔墨,我要吟诗作画!”

底下的人一阵忙乱,帮钱程抬来

了一张高高的桌子,又到博袷的住处讨来了一些宣纸和笔墨,万事俱备,钱程拎起笔来,悲从中来:荆田玉送给她的那副字画被她丢在了钱府门口,而那把折扇八成已经在大理寺牢房里被人家踩得稀巴烂了。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荆田玉的江南图,然后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了好一会儿,然后仔细端详了片刻,招手让方泽过来:“你看,我画的怎样?”

方泽屏息看了一会儿,挠头说:“大人画的这是什么?有个人在田里抓虫子吗?”

钱程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这是东湖,这是一叶扁舟,这是我乘风而行,观花赏湖!”

方泽尴尬地笑了:“大人,我是粗人,不懂字画。”

正说着,门帘一挑,邬赫逖走了进来,笑着说:“大人今日怎么有此雅兴?”

钱程沉着脸,看着这个让她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没好气地把笔墨都收了起来,吩咐方泽把画去丢了。

邬赫逖却饶有兴趣地拿了起来,端详了片刻,点头说:“大人这幅农耕图很传神,只是怎么一个老人家还在耕地,太可怜了。”

钱程的脸都绿了,伸手想去抢,邬赫逖却叫人把那图收了起来:“大人不要这么小气,就当是赠给我的吧。”

钱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墨宝落入这个乌孙王的手中,心想:算了,农耕图就农耕图,就当以后荼毒他们的乌孙后代吧。

邬赫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瞬息百变,不知怎的,心里痒痒的很,刚才乌桑慌里慌张地来禀告说,钱大人好像思乡心切,正躲在毡房里伤心流泪,他听了便觉得心里好像有虫子在挠一般,放下手中事便急急地往这里来了。

“昆莫,我这可是名画,要卖银子的。”钱程眼珠一转,开始敲竹杠了。

邬赫逖笑了笑,目光瞟向了那只豹头。

钱程悻悻地看了一眼,改口说:“不过昆莫乃当世豪杰,这画自然是赠与你的。”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也不叫我一声,我平生最喜爱饮酒了。”邬赫逖也不提她思乡的事情,只是笑着说。

“我有点想家了。”钱程颓然在小几前坐下,把那块玉佩小心翼翼地重新系在腰间,闷声说。

邬赫逖想了想,也跟着坐了下来,安慰说:“我们不日就要大军拔往昭苏,到时候你可以跟着我去封城和天水,那里的衣食住行想必你一定很亲切。”

钱程愕然:“昆莫,你真的还要去和大乾打仗吗?以你们乌孙之力,不可能夺得大乾的全境,你多拿一个城池就要拿千千万万族人的性命去换,为何不多花点力气改善一下自己境内?”

邬赫逖有些不悦:“大乾仗着自己国强,把西北这一大片肥美之地都纳入囊中,我们只能窝在这贫瘠之地,现在是该到了重新划分一下边界的时候了。”

“这是昆莫的意思,还是那翁归逖的意思?”钱程瞪大眼睛问。

“这是我们的意思,也是我们全族人的意思。”邬赫逖不想和她吵架,耐心解释说,“那景恒之都要取你性命了,你就不要以德报怨为他说话了。”

“不,我不是帮着他说话,你想想,你又不是过不下去了,何必让自己的父母妻儿去送死呢?象现在这样,又安乐又幸福不是挺好?我不想看到有自己喜欢的人死去,比如乌桑,比如博袷。”钱程着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