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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程怔怔地看了片刻,展颜一笑:“多谢荆兄提点。”

气氛一下子轻松愉悦了起来,两个人聊着各自的趣事,笑语晏晏。

“荆兄你不知道,子余的表情有多奇怪,我心里那个得意啊,他也有求着我的一天!”钱程说起在千华庵里的事情,乐不可支。

“钱兄你到底是怎样劝动袁家妹子的?我也很是好奇。”荆田玉的食指在桌上轻叩,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个秘密,谁都不能说,死都不能说。”钱程摇头晃脑地说。

荆田玉好脾气地没有追问,看了看天色,遗憾地说:“钱兄,我该走了,这几日大理寺上下都为了一个案子绞尽脑汁,等这件事了了,我再来和你把酒言欢。”

钱多在一旁插嘴说:“荆大人,是不是那个织女坊的凶杀案?”

钱程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凶杀案?荆兄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看着钱程一脸渴望的表情,荆田玉犹豫了片刻,娓娓道来。

这件凶杀案发生在钱程离京前一天,织女坊主的女儿小秀,许给了福王府管家的儿子,再过半月就要娶亲嫁人,哪知道在失踪了数日之后,被人发现在城北一个荒僻的弄堂里死去,一刀毙命,整个脑袋都快被割掉了。

织女坊主伤心欲绝,大理寺勘探查验后抓住了两个疑凶,一个是小秀的堂兄,据传是为了织女坊的家产,坊主有病,全靠小秀在操持织女坊,小秀一死,这家产便可落入他的手中。而另一人则是小秀的邻居——一个二十来岁的打铁匠,他和小秀青梅竹马,当日约小秀私奔,小秀不答应,便狠心杀了小秀。

这件凶杀案在京城坊间被津津乐道,流传出了各种版本,福王府多次派人到大理寺查询案件进展,施压要尽快缉拿真凶。

“二个人都有作案的动机,更有作案的时间,堂兄莫函,整日里游手好闲,是个地痞混混,而打铁匠事发当晚,行踪不明,而搜他屋子的时候,发现他的确打了包裹,一副即将远行的模样。”荆田玉叹了一口气,面色恻然。

“荆大人,京城茶馆里都在谈论这个案子,他们都说打铁匠平日里老实巴交,经常帮衬小秀,不可能是他杀的,十有八/九是她的堂兄干的。”钱多一脸的忿忿。

钱程听着听着,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想了想说:“荆兄,哪天你开堂审案,让我旁听一番,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荆田玉扬了扬眉,诧异地说:“钱兄莫不是有什么线索?”

钱程皱着眉头思虑了片刻:“一刀毙命,仵作勘探了刀痕没有?”

“钱兄真是好眼力,这正是疑点之处!”荆田玉忍不住击掌惊叹,“仵作勘探了刀痕,发现这一刀切口顺滑,刀锋锐利无比,普通的杀猪刀、菜刀都做不到,而在打铁匠的床下,搜到两把军营中的朴刀,刀痕可以吻合,其中一把也有血迹,可他却无从解释从何处获得此刀,问讯于他,他却只会反反复复地说,不是他杀的,不过他反正也不想活了,令人着实头疼。”

“他真的不想活了?”钱程好奇地问。

荆田玉长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那打铁匠一开始被抓还不相信小秀死了,后来一见尸体,整个人好像疯了似的,痛哭流涕,一直说是他害了小秀,令人恻然。”

钱程也唏嘘了一番,约定了翌日到大理寺继续商讨案情,荆田玉便告辞而去。钱程一个人半躺在榻上,翘着脚,喝着茶,嗑着瓜子,正自鸣得意着呢,看门的小厮突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我们快逃命去吧!”

钱程吓了一大跳:“谁?难道黑衣人来了?”

“不,不是穿着黑衣服的,是裴将军带了一批兵士往钱府杀过来了,大人你快先躲躲!”小厮吓得面如土色。

“胡说八道!躲什么躲,裴将军现在可是欠着本大人一条命呢。”钱程傲然地坐了起来,“来人那,添上一副茶具,等会你们瞧着裴将军给本大人斟茶。”

身旁的下人们都面面相觑,一脸的不信:才这么几天功夫,冤家对头就变成好友了?

果不其然,裴子余远远地便下了马,和手下兵士交待了几句,上前和小厮简洁了打了个招呼,带着身后的一个女子跨进了钱府的大门。

钱程从内院里迎了出来,裴子余冷肃的神情一见到她便柔和了些许,点头说:“阿程,芸怡想来见你一面,我便陪她过来一趟。”

钱程得意地瞥了一眼一旁有些呆滞的钱平和钱多,笑嘻嘻地说:“袁小姐大驾光临,我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袁芸怡已经换上了一身金挑线纱裙,披着一身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明眸皓齿,艳丽非凡,她曾经到过钱府好几趟,不由得四下打量起来,半晌才说:“这里有些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