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蕤蕤,我知道,从前那次珞姐姐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怀。那日我急怒攻心,拿剑刺在你的咽喉上威吓你,可就算我那时再怎么怒火冲天,心里却没有半点想要杀你的念头。”
那件事,是从前谢隽春和卫简怀之间不可提及的惨痛往事,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而现如今两人定了情,叶宝葭更是从来不提、从来不想。
若不是安晴突然出现在面前,叶宝葭可能都不会发现,时隔那么久,那件事居然好像在昨日发生一样,点在咽喉的剑尖是如此冰凉,又是如此得鲜明刻骨,以至于它在心底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看不见的伤疤,乍眼一看已经痊愈,实则却再也难以恢复如初。
“陛下自然不会杀我,若是为了一个女流之辈便要杀自己的肱骨之臣,那当年谢隽春便是看错了人,辅佐错了君王。”叶宝葭苦笑了一声,轻声道。
“可是那一日,若不是你拦着,朕却真的想要把宋平章那老匹夫杀了。”卫简怀凝视着她道,“蕤蕤,你从前说的没错,朕对珞姐姐,因为救命之恩而心存仰慕,又因为求而不得,以至于少不经事的我以为那便是喜欢,现如今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我想你和我并肩一起看着北周的万里江山,携手度过这一生的漫长岁月,生同衾,死同椁。”
叶宝葭定定地看着他,抓着他衣襟的手指渐渐握紧。
心底的那道伤疤被扒了开来,赤裸裸地晒在了阳光下。
卫简怀的话,仿佛就是那最好的仙丹妙药,一点一点抚慰了久远的记忆。
“那安晴,是朕五日前路过金水桥时偶尔碰到的,她当时正在洒扫,失手打翻了水盆,”卫简怀回忆道,“当时朕看了她的脸便惊呆了,居然会有如此像珞姐姐的女人,又如此巧合入了宫当了宫女,正好让朕瞧见,言谈举止喜好也和珞姐姐有七八分相似,此中种种,疑点甚多。”
“难道陛下是怀疑她……”叶宝葭愣住了。
“对,朕怀疑她来得蹊跷,说不准和朕的皇兄有什么关联,”卫简怀冷笑了一声,“若是如此,这皇宫内得好好清理一番,卫简铎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在这宫中埋下了什么暗线,这是要让朕寝食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