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还照过了铜镜,这位名叫韩宝葭的小女娃生得着实好看,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粉雕玉琢,雪白的肌肤好像那上等的嫩豆腐,仿佛能滴出水来,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眼尾还微微上翘,琉璃般的墨瞳清澈透亮,鼻若琼瑶、唇似樱桃,那模样,就连她这个对美女司空见惯的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
唯一不太好的,便是这位小女娃的的身子娇弱,时不时地便要头晕心悸,一年中几乎大半时日都要在屋内床上静养,想必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在那一晚被她这个孤魂野鬼附在身上,从此换了个芯子。
屋子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外面小声叫道:“二姑娘,你醒了吗?”
韩宝葭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在叫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如果说她前头活的这二十三年算是一辈子的话,那这是她用一个女子的身份存活在这世上的第三天,感觉有些……玄妙。
门开了,屋子里骤然亮堂了起来,韩宝葭撑起身子,还没坐稳,便见一个身穿丁香色妆花褙子的年轻美妇快步走了进来,坐在床边一把搂住了她:“哎呦娘的宝贝儿,怎么就起了,小心冻到了,这手都凉了,快,杏儿,帮二姑娘把衣服裹上。”
韩宝葭本能地便要去推那女子,从前她为了掩藏自己性别这个天大的秘密,向来就不要丫鬟随身伺候,更忌讳和人如此亲密,哪知道这力气还没使出来,那女子便红着眼圈瞅着她,哽咽着道:“怎么,病了一场,连娘都不亲近了?前儿个我还在想呢,要是我的蕤蕤有个好歹,我就抱着你去跳了河,咱娘俩索性就一同去投胎,也就省了心了。”
这年轻美妇正是韩宝葭的母亲殷盈,醒来的那个晚上,殷盈抱着她哭了半宿,哭得她恍恍惚惚的有种错觉,好像她真的就是韩宝葭,那个被自己母亲毫不忌讳疼爱着的小女娃,而不是自己上辈子的母亲,那个只会压抑地看着她,最后郁郁而终的谢府大夫人。
“娘……我只是有点闷呢。”韩宝葭心里一软,这推出去的力气便没了,顺势靠在了殷盈的身上轻声道。这声音清脆娇嫩,还带着软软上翘的尾音,让人听着心情愉悦。
“你看看你,这几日一直都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人要是舒坦了就到外边走走,再不济在院子里坐坐也好。”殷盈心疼地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女儿原本就身子不好,也就只有这脸蛋还看上去丰腴一些,现在倒好,连这点婴儿肥捏上去都没了从前的软糯弹性了。
韩宝葭硬生生地受了这一下捏,不疼,殷盈的指腹绵软,肌肤相触,有种暖暖的感觉。
一丝浅浅的涩意涌上心头,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亲昵的爱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