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郡王点头道:“那也好,就叫人去递牌子罢。”想了一想道,“三皇子府和英国公府那边,也要备些东西,若开了丧还要去吊唁。”本来嫔妃自尽是有罪的,但阮语如果是为了太后而死,而太后又真能转危为安的话,说不定皇帝还要嘉奖,那就要开丧了。
英国公府这会儿也已经得知了阮语的死讯。
“死了?”阮夫人喝着燕窝粥,讥讽地笑了笑,“若是太后当真病愈,也是她的功劳,倒是不会连累国公府了。”
红玉小心地窥探着阮夫人的表情,小声道:“可是听世子的意思,这事未必就是这样”
阮夫人听见世子二字心里就不舒服,冷笑道:“不是这样是怎样?世子?哼!早先倒也没见他如何关切这个妹子,如今倒闹腾起来了。说起来,阮语这小蹄子跟她娘一个样儿!瞧着老实,暗地里使坏。老天保佑我的盼儿有福,到底是得了这样的好亲事……小贱人自己当初千求万求的进了宫,如今死了也是她自己招的,怪得了谁?”
红玉低声道:“只怕国公爷有些怨怪……”阮海峤一直想让阮夫人去探望阮语,毕竟都是女眷更方便些,三皇子也就没有不让见的理由,只是阮夫人不肯,逼得急了便装病。post_type阮夫人嗤笑一声:“也不过怨怪一两日,倘若太后当真病愈,皇上少不得要嘉奖,到时国公爷心里自然就欢喜了。”说来说去,阮海峤也不过是为了怕阮语连累了英国公府罢了。这句话阮夫人只在心里说了说,并没出口。自打出了阮语那事儿,她对身边的丫鬟们也提防起来,红玉本不是最贴身的,因着碧玉做了阮盼的陪嫁,碧玺又到了年纪该放出去嫁人了,才让红玉升了上来,却是一直并不很信任她,自然不会说太多话给她听。
“奴婢听说世子跟国公爷在书房似乎有些争吵,奴婢去看看可好?”
“去罢。”阮夫人看着红玉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垂下眼睛思忖片刻,招手叫过红晶来,“去看看红玉都做什么了。”这红玉未免是太伶俐了些,这样打探世子和国公爷的事,居然不待主子吩咐就去做,实在不是个本分的。
红晶去了半晌才回来:“奴婢看红玉在二门处等了半日,后来世子来了,两人说话,奴婢不敢靠近。”
阮夫人眯起眼睛,摆手叫红晶下去,片刻,自己在空空的屋子里冷笑了一声怪道这么勤快,原来是生了外心了……
郡王府的马车很宽敞,但是再宽敞绮年现在也觉得不舒服,因为她不得不跟秦王妃坐在同一辆车上。天气寒冷,两人各抱一个手炉,对面坐着却默不作声。秦王妃倚在车厢上,半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但绮年却能时时窥到她下垂的睫毛后面一丝冷光。刚出王府的时候还有赵燕恒策马在一边跟着,眼下那父子两人到前殿去见皇帝了,就愈发地让人觉得这车厢不自在。
车厢里只有一个姚黄在伺候着,秦王妃说入宫是去探望太后,人多了麻烦,不让绮年带丫鬟,只一个姚黄就足够了。昀郡王有些不悦,赵燕恒却点头答应了,绮年没摸准他是啥意思,不过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没吭声。
马车到达宫门外时,姚黄从帘子里往外看了一眼,小声道:“王妃,前面是皇长子府的马车。”
绮年顿时精神一振。难怪赵燕恒点头让她自己来呢,一会儿她只要跟紧金国秀就行了。
从皇长子府马车上下来的不只是金国秀,还有吴知霞和柳侧妃。柳侧妃挺着个已经显怀的肚子,身边两个侍女紧紧地左右扶持着。彼此见了礼,宫人抬出轿子来接,金国秀客气地让秦王妃坐上先行,招手叫了绮年过去:“跟吴惠侧妃也说说话儿。”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绮年报以一笑,跟吴知霞挤上了一顶轿子:“表姐的脸色好得多了。”相比她刚成亲那会儿进宫探视的时候,吴知霞的脸色确实滋润了不少,就是眉头还总有点轻蹙着。
“正妃特地叫人给我开了药膳方子天天补养的。”吴知霞摸摸脸颊,眼里闪过一丝愁容,“只是我不争气……”
“这哪里急得来呢?”绮年从轿帘缝隙里瞥一眼柳侧妃坐的轿子,“柳侧妃这样不方便,怎么也来了呢?”
吴知霞微微冷笑了一下:“可不是。正妃叫她不要来,一定不听,单她就带了两个丫鬟一个嬷嬷,比正妃带的还多,不知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折腾的。”
“表姐离她远一点儿。”孕妇可是碰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