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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年偏头嗔了他一眼:“我可是记得那时有人说过,是最后一次劳动我。”

赵燕恒登时哑然,那从容不迫的面具不禁裂了一道缝隙,半晌,略有几分尴尬地干笑了一声:“你记性未免太好……”

绮年也忍不住想笑,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正色道:“被你扯了这许久,竟忘记说正经事了。”

赵燕恒却反问:“难道方才我们说的不是正经事?”

绮年白他一眼:“那些事几时说不成?如今有更要紧的事呢。”

赵燕恒听了这句话,唇角微微一弯,正襟危坐道:“世子妃请讲,恒洗耳恭听。”

绮年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咳咳,谁,谁是世子妃,你别捣乱——”

“是——”赵燕恒拖长了声音,“请讲罢。”

“上元节的事……”绮年顾不上跟他再纠缠了,连忙问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赵燕恒略一沉吟:“皇长子是知道的,皇上倒是真以为你救了皇长子妃。至于这里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楚,日后有了空闲,我细细地与你讲。”

“咳——那些不讲也罢。”绮年想到什么立储啦,宫斗啦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赵燕恒自然地点了点头:“也好,这些事本不该让你烦心的。”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愿说,我自然愿听,只是有些事涉机密,若不好讲也就罢了。”

赵燕恒略一沉吟,似乎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微微一笑:“好。”

“第二件事,郡王府规矩是否极大?能否帮我找个教规矩的嬷嬷,免得我日后失礼。”

“这个不难。有位赵嬷嬷,从前是在王府做过我庶妹燕如的教养嬷嬷,如今年纪大了才在外头荣养,请她劳动几个月罢。”

做过郡王府姑娘的教养嬷嬷,对王府内的情况必然还熟悉些,甚好甚好。绮年微微松了口气,又不免要多问一句:“与她说话可有什么忌讳的?”

赵燕恒眼睛微微一弯:“若讲规矩,没什么可忌讳的。她为人端方,无关的话你便是问,她也不肯讲的。”

“这就好。那还有最后一件事……”绮年抬眼看了看赵燕恒,“我进了郡王府之后,需要管家吗?”

“你想管吗?”赵燕恒又笑了,似乎觉得绮年的话很有趣。

绮年板着脸:“有什么好笑,这是我想不想的事吗?”好像从开始到现在,他们谈的永远是不该谈的东西哎……

“我想王妃应该是不愿你管家的。”赵燕恒仰头思索片刻,“但若是她突然发现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世子妃居然进退有据毫不怯场,大概就会想着用管家来难一难你了。”

“那——你在郡王府里可有得用的人手?”绮年坦白地说,“我的丫鬟们都不错,但毕竟是外来的,许多内情都不知晓,怕是一时半时帮不上我。”

赵燕恒也微微皱起了眉:“王妃嫁进来十六年,自她入府,王爷就将管家之事交到她手上,十几年下来,虽不说泼水不入,但也盘根错节难以插手。她管家公允,便是王府的下人对她也甚是心服,内宅之事,我怕也……”

说到这里,他看向绮年的眼神不觉有几分歉疚。郡王府上下仆妇近千,若是这整个后宅当真压到绮年身上,他却是半点都帮不上忙。正想着,便见绮年反而松开了双眉,只摆了摆手:“罢了,如今我也知道了,你在郡王府里也难,后宅的事插不进手也是理所当然,到时再说罢,活人总不能让——”突然想到后半句话有几分粗俗,硬生生咽了回去,尴尬地笑了笑,“嘿嘿——”

赵燕恒再也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听得站在门外的清明不由得微微一惊,几乎就想进房去看看——少爷有多久没有这般纵声而笑了呢?

“笑什么!”绮年恼羞成怒。不能再说了,刚才就是气氛太随便,一时差点说漏嘴,把尿什么的都说出来了,实在是太有损形象。据说这种话,都是市井中的女子才会说的,高门大户的贵女可是宁可憋死都万万不可宣之于口的。

赵燕恒好容易止住了笑,看着绮年微红的面颊,少女的青春神采全在眉间,宜喜宜嗔的模样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半途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顺手一转,替绮年扶了扶头上的钗子:“有些歪了。日后若有什么事,我总尽力替你挡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