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柔真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这……这我不敢当的。”
聂人雄轻声说道:“想想吧,想好了告诉我。”
陆柔真起了兴趣,抱着双臂仰头望天。片刻之后,她犹犹豫豫的问道:“‘沐同’二字如何?”
聂人雄当即一愣:“木桶?”
陆柔真立时啼笑皆非的害羞起来。眼看聂人雄的左手搭在床边,她便伸出手指在他的手背上写出“沐同”这两个字,口中又道:“我说我不敢当,你偏要我来想。我在学校里也不是用功的学生,国文成绩又是最差,哪里有资格给人家起表字?”
聂人雄恍然大悟,随即对着陆柔真一笑:“沐同,挺好,我记住了。”
陆柔真歪着脑袋笑问:“先生台甫?”
聂人雄立刻答道:“草字沐同。”
陆柔真扭开脸去,压着笑意低低的嘀咕道:“不要用它了,听起来的确很像木桶。将来人家若是听得误会了,可要笑话你的。”
聂人雄不回应了,双手交握着坐在暗中,他无声的只是微笑。
这时,陆柔真又道:“这里有没有弦子?我想让你弹给我听。”
聂人雄向后倒去,翻身伸手去抓床头矮柜上的电话。这是一个趴伏卧倒的姿势——一张大床,他趴着,陆柔真坐着,总像是不大合乎礼数。陆柔真忽然想起了《孽海情窟》里的情节描写,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聂人雄。聂人雄正在通过内线电话命令楼下卫士去找三弦,两条腿伸展开来,套着长统马靴的小腿正是修长笔直。目光再向上走,则是结实利落的腰与端正宽阔的背。聂人雄微微仰起了头,星月光芒之下,就见他那个脑袋是毛茸茸的圆,短短头发似乎带着一种稚嫩的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