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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桐失笑,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拉着妹妹转进条小巷,往樊楼过去。

他这一妹一弟,性别要是倒过来就好了。

妹妹自小就精力过人、片刻不闲,会走路就跟着阿爹练功,练了一身好功夫不说,还特别爱打仗,前几年偷跑到自己军中,正经打了几年仗,要不是自己能象阿爹放自己那样咬牙狠心放出去,她就算做不了主帅,一个名将还是稳稳的。

就是脾气,也是男人脾气,心眼是有,就是直,忍不住气,跟人争论几句话就急眼,一急眼就动手……

阿娘愁她嫁人的事,他也愁……

小弟吧,自小柔弱,眼泪多的能淹死人,爱静不愿动,人又憨厚,阿娘说他随足了四叔,还真是跟四叔一样,人憨憨的,不管对谁,都是打心眼里实实在在的好。

妹妹最恨有人利用小弟,但凡让她发现,二话没有先动手,揍一个死去活来,端木桐想到这个,又想笑又想叹气,妹妹这嫁人的事,真是愁人哪!

樊楼里很热闹,三人从后角门上了楼上雅间,在角落里择了张桌子,越过半人高的栏杆往下看热闹。

看样子,楼下的文会已经进行了几轮,士子们三两成堆,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整个楼里笑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

门外进来一个十八九岁,衣衫褴褛,腰间系了根破布带子的年青人,年青人头上戴着象征士子身份的瓦楞帽,居高临下看下去,那帽子上面裂开个大口子,象是张笑的合不拢的嘴,露出里面乱七八糟夹杂着不少糙梗的头发。

年青人虽然乞丐一般,却眉眼飞扬,昂首阔步,潇洒非常。他一进来,象抽响了一声净鞭,楼下的热闹戛然而止,大家齐齐转头看向他,片刻之后,热闹又起,一阵讥刺声直传楼上。

“唉哟!江南才子、文会首领来了!”

“唉呀呀!这一科可偏了你了!你不是自诩文采无人可及吗?怎么倒落了第了?”

“是主考官有眼不识你这金镶玉?还是你根本是那绣花枕头,就是一包糙啊?”

“我还以为周兄惭愧的跳河了呢,原来没有!怎么?脸都不要了?”

……

楼上,端木桐皱起了眉头,正要吩咐小厮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旁边桌子上传来说话声,“周子玉不过落第了两科,何至于此!”

“噢?那人你认识?怎么回事?”

“那是我们桐州老乡,怎么不认识?周子玉是我们桐州出了名的神童才子,中秀才那年才七岁,隔年他养母病亡,他守孝误了一期秋闱,孝满后乡试就考了第一,十三岁的解元!听说过没有?”

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左右中年人,面团团一脸和气。

“隔年他就启程到京城备考,谁知道上一科考试前,他偏偏病了,拉肚子拉的站不起来,就误了一科,到今年,倒是好好的考完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落了第!倒是我这样的竟中了!真真是……”

中年人不停的摇头。

“先生这样的怎么要用一个竟中了?”端木桐搭话笑问道。

“怎么不是竟!刘兄最知道我,”中年人笑起来,被他点名的刘兄一边笑一边摇头,“张兄自谦过了,若论才学,张兄也不算太差。”

福姐儿捂着嘴儿笑,这位刘兄可真会夸人。

看样子都是极好的朋友,那位张兄哈哈笑着和端木桐道:“不敢打诳语,在下一来天资一般,二来不够勤奋,这学问文章上真是一般得很,当年读书,就想考中个秀才,让家里免个钱粮就行,谁知道俞氏作乱,新旧朝更替,桐州那几年乱的不得了,那年的乡试,哪有人去考?我胆子大,就去了,整个考场空荡荡的,就没几个人,凡去考的,都中了,我就成了举人。”

第463章大结局

“您这运气可真好!”福姐儿笑的前仰后合,这位张兄说话真有意思。

“是啊,动道好的没话说!中了举就是万千之喜,再往后,我就不敢再想了,在家里当了十来年举人老爷,几年前静极思动,听说京城之繁华胜往日百倍,我就收拾行李,打着进京赶考的幌子来了,既来了总要下场体验一回,好歹知道这春闱怎么回事,回了家也好当个吹牛的资本,就去了,结果,放了榜,竟陪了末座,一个三甲同进士!你说我这运气!唉,我这运气要是给周子玉就好了!”

“张兄如此豁达厚道,中这同进士也是应有之义。”端木桐笑道,“文采人品,张兄这人品上,一个同进士都有些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