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哪?他这把年纪,已经没几天好活了,临死没几天了,却摊上这样的事!降吧,一世清名,临老了没了晚节,回头那传,指定列在贰臣传里!要是不降……一大家子老老少少上百口人,小孙子才刚进学,那么可爱的孩子……
黄相公越想越悲伤,早知道他就不当这相公了!
没等黄相公悲伤完,端木莲生已经上到黄相公等人站立的那一方不大的回旋之地,站在黄相公面前,似笑非笑看着他。
黄相公却从端木华眼里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杀气,吓的心里一阵乱跳,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欢迎大帅……大帅……”黄相公脑子打结,舌头自然也打结,他居然说欢迎大帅!欢迎什么?不对!他不该说欢迎!他怎么能欢迎呢……
黄相公跪倒,站在他身后,紧盯着他的十来名六部官员跟着乱乱的往下跪。只要站在最后最角上的一位中年青衣官员,满眼满脸的愤怒和正义,死死盯着端木华,没跪,而且攥紧了拳头。
黑山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光他,诸护卫个个目露凶光,只等黑山一个手势,就要上前将这个不合作者扭成一段一段的。
“反贼!逆臣!”中年青衣官员中气极足的一声尖厉的呵斥,本来极义正词严的一嗓子,却因为中年官员过于尖利的声音而显的颇有几分滑稽。
“他是谁?在哪一处当差?”端木华神情一丝儿变化也没有,仿佛中年官员那一声‘反贼逆臣’说的不是他。
“回……那个……他叫姜飞,是礼部七品堂官,杂途出身。”黄相公一边答一边忍不住回过头,厌恶的扫了眼姜飞。
他这一句逆臣,岂不是骂了所以的人?真是可恶!
第435章黄袍加了身
“杂途官怎么了?杂途官还知道忠义廉耻,你们这帮子清流!你们呢?你们深受君恩,却不思报效,眼里只有自家荣华富贵!一群王八蛋!”
杂途两个字戳痛了姜飞,指着跪在他周围的众人泼口大骂。
“你大约以为当众呵斥了本帅,本帅会赏识你的骨气胆量,现在就加以重用,或是一翻呵斥却记住了你,礼贤下士加以重用?杂途官想往上极其不易,你又这把年纪了,嗯,就算自己不得重用,大约也想着能给子孙留一份名声福荫。”端木华语调轻淡,话却说的刻薄无比。
姜飞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一张脸紫涨,不等他再次骂出口,端木华抬了抬手指,“本帅最厌这种工于心计、沽名钓誉要走捷径的小人,拖下去!”
身后的黑山哪还容姜飞再说话,扑上去先用麻核堵上姜飞的嘴,把姜飞的嘴麻透了,倒没五花大绑,不过用一根白绢将姜飞两只手虚虚束起,这绑人也当真绑的文明之极。姜飞一张嘴麻的完全没有知觉,别说说话,连嘴在哪儿都不知道了,这下不光脸,连头都涨的血红,被护卫们一个传一个直推到楼下。
连黄相公在内,跪的官员们鄙夷无比的看着姜飞被推下去,就说么,这姜飞这么个杂途官,他还能比大家有节气了?原来是想着投机取巧!真是无耻之徒!
端木华示意黄相公等人起来,背过手,继续往宣德楼上去,黄相公和众官员浑身拿捏的跟在后面往上面上去。
熊侍郎胳膊上挽着那只包袱,扶着熊大学士站在宣德楼上,端木明节紧挨着熊大学士站在另一边。
熊大学士等人旁边四五步外,站着杭枢密和枢密院七八位高品官员,杭枢密脸色青灰,端木华一进京城,就让人给他递了信。杭枢密闭了闭眼睛,心里空空的,他不知道现在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他诧异端木华的突然进京,想不通他这会儿进京城做什么,可他不想端木华死,至少不愿意自己手上沾了他的血,他瞒下了端木华进京城的消息,他不知道会发生今天早上这样的事。
端木华给他递信,不是想寻他帮忙,而是,试探和投诚的邀请!
若是在战场上,他说什么也不会投敌,哪怕力竭战死,死就死了,可现在……杭枢密看着端木华身后毕恭毕敬的黄相公和那群官员,大皇子就在京城,大皇子府就离这儿不远,宣德楼后面就是禁中,就是皇宫,皇宫里住着官家,大皇子府连门都没开,禁中的门里,静的好象人都死光了!
皇室呢?宗族呢?
杭枢密真有种五内俱焚的感觉,这社稷这天下,不是端木华夺走的,而是皇室拱手送给端木华的!
熊大学士看着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来的端木华,百感交集,他这个太子先生,明里暗里争了那么多年,想想二皇子,太子,四皇子,全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