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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 闲听落花 900 字 10个月前

“你姓李?”妇人问道,

“小人姓木子李,不不不,是子木李,是木子李……”驿长紧张的满头大汗、语无伦次,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不满的‘哼’了一声,妇人却笑出了声:“下里镇李家?”

“是!”驿长又咽了口口水,腰却直了直道:“我们李家是秀州郡望,不光是下里镇李家,这二十年里头,我们李家出过一个榜眼,三十一个进士,就是越州的古家,也没我们李家出的进士多,当今汝南王妃,也是我们李家的姑娘。”

“嗯,这我知道,你怎么没进学去?”

“小的资质差,写不来文章。”驿长老实道,妇人和中年人对视了一眼笑道:“这越秀驿你管的不错,帐目清楚,房舍整齐干净,后面还开了菜园,种菜养鸡,料理的很好。”

驿长愕然抬头看了眼妇人,妇人说完,仰头看了眼一直低头看着她的中年人,两人一起转身进了驿站。驿长塄哈哈的抓了抓帽子,左右看着忙碌的仆从仆妇,瞄着个面善的,拉了拉问道:“你家大人到底是哪家大人?”

“哪家大人?你要不是姓李,我们夫人能跟你说这半天话?我们夫人就是你说的那个你们李家姑娘。”长随摇了摇头,一边笑一边说着忙去了。

驿长圆瞪着眼睛,呆站了好半晌,一把抓下帽子,兴奋的满脸通红。

程恪和李小暖并肩进了上房,去了斗篷,李小暖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几趟才坐到榻上笑道:

“这秀州和二十年前竟没什么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不过二十年。”程恪背着手,满腹不安的来回踱了几步,挥手屏退屋内众人,侧身坐到榻上,看着李小暖焦虑道:“我还是放心不下,你真由着那俩小子?我说把囡囡带着,跟咱们一块回南边,你就是不肯,我昨天一夜没睡好,阿笨胆子大得很,他真不是说着玩的,我越想越不放心。”

“你怎么跟个妇人一样?”李小暖白了程恪一眼道,程恪急道:“这不是妇人不妇人的事,皇上从小就跟阿笨不对付,在阿笨和阿呆哥俩手上不知道吃过多少亏,这也不能怪咱们儿子,皇上从小就笨,从立了太子,他就惦记上咱们囡囡了,咱们囡囡还小,就是不小,也不能嫁给他这样的……他哪配得上咱们闺女?这皇上即了位,咱们倒拍手走了,把他们兄妹三人孤苦伶仃留在京城,我越想越不放心!”

“谁能让他们仨吃亏?”

“没有!”

“那就是了,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是怕……”程恪话到嘴边又忙咽下,抬头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道:“阿笨胆子大,你净教他那些什么人性佛性的,他真做得出来!”

“做就做了。”李小暖眼皮也没抬的淡然道,程恪跳起来,苦恼的转着圈,连转了好几圈,突然停住道:“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回去帮帮那俩小子,真论行军打仗,他们还是历练少,我回去给他们压脚掠阵!”

李小暖被程恪一句话说的呛出咳嗽来:“你真是!四十几岁的人,怎么还是这么毛糙?你回去做什么?先皇尸骨未冷,你就掠阵夺人家儿子江山去了?也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再说,要是阿笨自己料理不了这事,你就是帮他掠下来,他也坐不稳,好了,你就安稳些,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有什么信不过的?再说,千月也该到京城了,明天祭了坟,后天咱们就轻装赶去南边,千月到了京城,咱们得赶紧过去南边,那边才真要你压着阵呢。”

“唉,我总觉得对不起先皇。”程恪勉强压下心里的担忧道,李小暖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先皇什么都好,就是没把儿子教好,四个皇子,一个不如一个,个个都是烂泥,先皇也知道,要不然走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说。”

“嗯,先皇那话说的,象是都预料到了一样。”程恪伤感道,李小暖垂着眼皮,半晌才低声道:“大师走前,到宫里去过一趟,我陪他去的,他说……”李小暖停了停才接着说道:“最后看一眼周家的宫殿。”

程恪怔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先皇多年修行……他也看开了。”两人沉默了片刻,李小暖挪了挪,将头靠到程恪肩上,程恪伸手搂住她,李小暖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咱们就在南边终老,象老祖宗那样,先皇待阿笨堪比亲子,阿笨是他教出来的,必不会亏待了这天下百姓,你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