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眯着眼睛没有说下去,只挥手屏退了千月。
金家大宅,金老太爷紧盯着手里的纸条,脸色铁青,金老爷垂手站在金老太爷面前,大气不敢出。
老太爷喘了半天粗气,也不看金老爷,指着个婆子吩咐道:“去,叫张氏过来!”
婆子急忙退出去叫人了,老太爷点着金老爷,恨恨的说道:“把她休了,休了!”
金老爷‘扑通’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父亲,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让她去接的,都是儿子的错!”
金老太爷站起来,狠狠的踢了金老爷一脚,踢得金老爷身子往后面歪去,金老太爷又狠狠的踢了两脚,才扶着旁边的高几,喘着粗气骂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有眼无珠的糊涂东西,你儿子生了妄心,要四角俱全,已经没救了!没救了!你还想着让他四角俱全?谁让你去接两个孩子的?如今盐引没了,二十六家盐铺封得干干净净!老子一辈子的心血,就毁在你这个逆子手里!”
第三百零一章:可怜处
张太太跟着婆子,心惊胆颤的奔过来,进了屋,扑倒跪伏在地上,金老太爷一边踢着金老爷一边骂着,直累得气喘吁吁踢不动了,才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喘了一会儿气,点着张太太,“你给我听着,一,立时把墨儿、玉书送回去!二,从今天起,你再敢往城南去半步,不,你再敢踏出家门半步,你就不要再做我金家媳妇!滚!”
金老爷急忙爬起来,拖起张太太,正要出去,金老太爷又呵住了两人,“站住!把墨儿、玉书带过来,我送他们回去。”
“父亲?”
金老爷含泪看着父亲,金老太爷重重的叹息着,点着儿子,“糊涂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人家跟咱们家有什么情份?李老夫人跟咱们家结亲的时候,那话不就点在你头上?她这孙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受不得半分委屈,你就没听到?什么叫受不得半分委屈?你就不明白?!志扬纳妾,这么大的事,你们竟敢瞒着我!庶子都生出来了,你这个逆子!又生了个逆子,老子的心血让你们这帮不孝子孙败坏得干干净净!干干净净啊!析产分居你也敢答应,我这么弃了祖宅,搬到这京城,这缘由,我跟你说了无数回,你就没听进去一个字?你那孙子,他还姓金!姓金!往后发达了,那也是金家!那就是金家!你如今竟要刨了根去不成?糊涂啊!”
金老太爷说着,老泪纵横,挥着手,“把墨儿、玉书带来,让人备车,我亲自送回去,这根不能再断了!”
金老爷淌着泪,低头答应着,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太太,转身出去了。
京城的七月热得出奇,汝南王妃从议事厅出来,坐了轿子到了清涟院,今天是几位太医诊脉的日子,汝南王妃看着几位太医诊了脉,又细细问过了,看着一切都好,舒了口气,命人送了宋医正等三位太医出去,和李小暖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回去。
李小暖送走了王妃,松了口气,脱了外面的大衣服,只穿了身轻薄的短衣裤,光着脚,歪在榻上看起书来,一页没看完,外头小丫头急急的奔进来,惊慌的禀报道:“少夫人,不好了!王妃晕过去了!”
李小暖唬了一跳,急忙坐起来,一边下榻,一边追问道:“在哪里晕过去的?去请了太医没有?现在在哪里呢?”
“快到正院的地方,许姨娘接过来的,已经让人去请宋医正回来了,还让人去禀了瑞紫堂,奴婢来的时候,许姨娘正带着人把王妃往正院抬。”
“嗯。”
李小暖一边答应着,一边在蝉翼和玉板的侍候下,急急的穿着衣服,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外头一个婆子又急奔进来,糙糙曲了曲膝禀报道:“回少夫人,老祖宗说了,少夫人只管安心养胎,万事有她呢,让少夫人在院里歇着,别过去了。”
李小暖‘嗯’了一声答应着,转身吩咐着蝉翼,“让人把轿子抬到这院子里来,快去!”
蝉翼答应着奔了出去,婆子看了看李小暖,不敢多话,垂手退到了一边。
李小暖坐了轿子,急急的赶到正院时,老太妃已经端坐在东厢榻前的扶手椅上了,看着匆匆起来的李小暖,眉头拧了起来,“我不是让人告诉你不要过来了?你赶过来干什么?添乱呢?”
李小暖笑着也不答话,侧身坐到榻沿上,探头仔细看着王妃,许氏早就远远的退到了外头,李小暖转头看着老太妃问道:“母亲没什么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