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太焦急的等在二门里,看着长随抬着蓬头垢面,瘦得一把骨头的金志扬进来,扑到金志扬身上,心疼的号啕大哭起来。
金老太爷既疼又恨,干脆置之不理,由着张太太张罗着请医延药,日夜守着金志扬。
邹氏当天就带着孩子到了金家大宅,在大门口长跪不起,金家思来想去,到底不敢放她进门,张太太偷偷遣人劝回了她,也不敢再全然置之不理,只好每个月让人送一百两银子过去,作为邹氏和孩子的日常用度。
金志扬的病倒无大碍,调理了七八天,就渐渐好转过来,张太太和金老爷细细商量了,叫了车子,去了城南古云姗的宅院里。
古云姗烦恼的接了她进去,恭敬的奉了茶,张太太眼里含着泪,接了茶,随手又放到旁边的几上,看着古云姗,话没说出来,眼泪先淌得满脸都是。
张太太用帕子抹着眼泪,看着古云姗哽咽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和他,到底夫妻一场,就回去看看他吧,志扬,只怕是……不好了!”
张太太说着,干脆放声大哭起来,古云姗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满心疑惑的看着大哭不已的张太太,眼看着张太太哭泣声渐渐低了下来,才吩咐小丫头们端着沐盆、帕子、沤壶等过来,挽起袖子,亲自上前侍候着张太太净了面。
第三百章:四角俱全
张太太又抽泣了几下,满眼哀求的看着古云姗,“云姗,我知道你是个贤惠的心善人,就回去看看他吧,你们夫妻这些年恩恩爱爱,志扬也就是一时糊涂。”
古云姗皱了皱眉头,看着张太太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请了大夫没有?什么病?”
“十六那天回来的,请了好几个大夫看过了,说是伤了心脉,人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可怜我的儿……”
张太太又要哭起来,古云姗仔细看着她,接着追问道:“请了哪个大夫?”
“先是请的怀仁堂的孙大夫,如今又请了一帖堂的陈大夫,我看着,也是难好……”
“怀仁堂的孙大夫最擅肠胃,陈大夫调理上最好,只怕是在北方受了寒,伤了脾胃,如今既已用了一帖堂的药调理起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母亲别太伤心,哭坏了眼睛,倒是罪过。”
古云姗看着张太太,淡淡的说道,张太太一下子止了哭声,抬头看着一脸漠然的古云姗,呆了片刻,嘴唇抖动了几下,恨恨的指着她,“你和他,好歹做了那么些年的恩爱夫妻,你就忍得下心来?”
古云姗皱着眉头,看着张太太叹了口气,“母亲,我既已和他析产分居,就是断了这夫妻情份,开弓没有回头的箭,他若真对我有情份,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一步。”
张太太气的喘着粗气看着古云姗,突然抬手拍着手边的高几,恨恨的说道:“好!我老着一张面皮,一趟趟过来求你,算我这张老脸白长了,你既断了这夫妻情份,我也不求你,叫墨儿和玉书过来,我要带他们回去给他们父亲侍疾去!”
古云姗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张太太斜瞥着她,吐了口恶气般接着说道:“孩子自然是跟你,可这父父子子还是父父子子!等志扬康健了,好了,我就给你送回来,你只管放心,那是我的孙子,是我金家的长子嫡孙,我比谁都疼着呢!”
古云姗紧紧握着帕子,闭了闭眼睛,舒了几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张太太冷冷的说道:“你占着高义大理,我是不能挡了这父父子子去。”
古云姗说着,转头吩咐着珍珠,“去,给墨儿和玉书收拾东西,让他们祖母带他们回去侍疾。”
古云姗吩咐完,也不理会张太太,转身径直离开了正厅,直着脖子,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进去了。张太太惬意的端起杯子,看着古云姗的背影,一边舒着恶气一边喝起了凉茶。
张太太带着号啕大哭的墨儿和玉书,出了古云姗的宅院,上了车往金家大宅回去了。
离金家大宅还有一射之地,张太太止住了车辆,掀起车帘吩咐着跟在车边的婆子,“跟墨儿和玉书的奶娘说,哄着孩子不准再哭!不然都是她们的不是!”
婆子去传了话,车子停了半刻钟,墨儿和玉书渐渐止了哭声,张太太拧着眉头想了想,叫了婆子过来吩咐道:“你去传话,墨儿和玉书少爷回来侍疾这事,任谁也不准传到老太爷耳朵里,有敢多嘴的,乱棍打死!”
婆子胆怯的答应着,急忙下去传话了。
张太太这才带着两人,从侧门悄悄进去,引着两人往金志扬的院子一径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