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歪着头看着程恪,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不用从四品,正五品的御史才更顺理些。咱们不能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好歹……也是亲戚!”
李小暖声音里透出丝冷意来,程恪眨了下眼睛,低下头看着李小暖,俯到她耳边问道:“金家大少奶奶都跟你说了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能说什么?大姐姐那么好的人,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顺着金志扬的心意,准备效着娥皇女瑛,侍候着他罢了!”
程恪高高挑着眉梢,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出来,看着李小暖说道:“就让他去御史台呆着吧。”
程恪顿了顿,看着李小暖,突然笑了起来,“金志扬明年五月任期就满了,你有打算没有?”
李小暖摇了摇头,低落地说道:“我哪能有什么打算?这事,只看大姐姐的打算,这是她的家事。”
程恪长长地松了口气,李小暖转头看着他,程恪伸手抚着她的面颊,笑着说道:“我是担心你关心则乱。”
隔了一天,关于汝南王世子妃如何贪婪的传闻如一股暗流,从礼部开始,在六部和京城各名门旺族间飞快地传了开去。
在礼部当差的严贺龄听了传闻,晚上回来赶着和祖父严丞相说了,严丞相听了传闻,拧着眉头呆站了片刻,吩咐严贺龄当天晚上就告了病在家歇着。
严丞相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半刻钟,才转身进了正院,屏退了众丫头婆子,低声交待着夫人宋氏,“明天一早,让老二媳妇去趟古家,如今古家该娶的娶,该嫁的嫁,赶紧打点着送李老夫人回乡安葬吧。眼看着天冷了,再晚路上就不好走了。跟婉儿说,多在上里镇住些日子,尽尽孝心再回来。”
宋夫人点头答应着,担忧地看着严丞相。严丞相轻轻拍拍老伴的手,温和地安慰着她,“没什么事,别担心,总要闹腾几年,皇上…今天早上看着气色不好,像是染了风寒。这几天,你约束着家里,好好安生着,外言不入,内言莫出。”
宋夫人点头答应着,“你放心,家里我看着呢,你也当心些。”
“嗯。”
严丞相站起来,走到窗前,背着手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眉头拧到了一片。这流言,从礼部先出来,信王掌管礼部多年,如今的礼部尚书钱继远又是信王侧妃钱氏之父,礼部,是信王的地儿,从他那里传出来……
是谁生出的事?要生谁的事?
严丞相呆站着想出了神,宋夫人取了件斗篷,走过来披到严丞相身上,低声劝道:“老爷也别太担忧了,保重身子。”
严丞相拉了斗篷,转过身看着宋夫人,点了点头。
程恪急匆匆地进了景王府,直奔内书房进去了。
周景然迎了他进去,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人。程恪坐到椅子上,连喝了两杯茶,才笑着说道:“礼部左侍郎钟翰文的弹劾折子已经递进去了,赶着宫门落钥前递进去的,哼!”
程恪冷“哼”了一声,又倒了杯茶喝了,才接着说道:“这是想打咱们个措手不及!”程恪恨恨的说道。
周景然摇着折扇,撇了撇嘴说道:“二哥就是这样,净在这些小节上头做文章,耍的也是这样的小手段!两个县令那里,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让洛川连夜过去一趟,折子日子提到昨天,塞到从驿路过来的折子里去,你放心。”程恪笑着说道。
周景然点了点头,舒了口气,往后靠到椅子背上,抬手摸着额头,又接着烦恼起来。程恪又喝了杯茶,就站了起来,笑着告辞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就不耽误你洞房了。”
周景然皱着眉头,挥着手示意他坐下,叹了口气说道:“我正烦着呢。你别急着回去,陪我说说话。”
程恪站着转过身,看着紧锁着眉头的周景然,挑着眉梢嘿嘿笑了起来,“你这一晚上,两趟洞房,我倒不急,不过是替你急。人家一宵千金,你可是两千金。这样的好事,你还烦恼什么?”
周景然眉梢一下子竖了起来,点着程恪恨恨地说道:“滚!”
程恪大笑起来,拱拱手告辞出来,上了马,往王府疾驰而去。
第二天的早朝前,内侍就过来传了上谕,皇上龙体违和,要歇一天。周景然忙递了牌子,要进去看望父亲。不大会儿,内侍出来带着周景然往蕴翠宫方向走去。程恪看着周景然跟着内侍进去了,才转身找到父亲,和他一起出了宫门,去户部办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