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一只手拿着个竹爪篱,利落的从油锅里抄起一个个小孩子拳头大小、炸得黄灿灿的鹌鹑馉饳儿,倒到旁边的瓦盆里,另一只手掀开竹匾上盖的白布,抓了几把仿佛已经半熟的馉饳儿,投到了油锅里,用竹爪篱抄了两个,放下竹爪篱,从桶里抓了一把竹签,飞快的穿着炸好的馉饳儿,递给那些垂涎欲滴的食客。
李小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散发着诱人香味、被竹签子挨个扎起时,发出短促而厚实的“噗、啪”声的馉饳儿,咽了口口水,仰头看着摊主,高声问道:“多少钱一串?”
“鹌鹑馉饳儿~~~~~~一串十文啦~~~~~~~~”
摊主拖着长腔,声音清越的叫卖着。
李小暖低下头,从荷包里数了十个铜钱出来,转头看着古萧说道:“咱们两个吃一串就够了,就买一串好不好?”
“好。”
古萧笑着点头应承着,伸手接过李小暖手里的铜钱,递给了摊主。
不大会儿,馉饳儿出锅了,摊主扎了两个,又拿了张枯荷叶,一起递给古萧,指着一排四五碟调料高声招呼着,“这位小哥儿,喜欢什么口儿,您自个儿蘸。”
古萧犹豫着看着调料碟,李小暖指着那碟散发着浓郁醇厚的醋香味儿的调料,兴奋的叫着:“这个这个,蘸这个。”
古萧立即将馉饳儿在李小暖指的调料里蘸了两下,用荷叶接在下面,小心的将竹签递给李小暖。
李小暖接过竹签,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呵着热气,连连点着头,含糊的说道:“好……好吃,真是好吃。”
说着,转过身,将咬了一口的馉饳儿举到古萧嘴边,“你也尝尝,好吃极了!”
古萧凑过来,咬了一口,连连点着头,绽放出满脸笑容来,呵着热气咽了,又凑过来咬了一口,含糊着说道:“暖暖你说得对,这个味儿,刘嬷嬷可做不出来,真是好吃。”
孙嬷嬷紧挨着两人,笑盈盈的看着古萧和李小暖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两只馉饳儿。
李小暖满足的摸了摸小腹,轻轻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感慨着:“真是好吃!”
古萧满足的看着李小暖,舒服的叹了口气,揽着李小暖,两人跟着人流继续往前逛去。
两人也不知道逛了多大会儿,孙嬷嬷挤过来,笑着说道:“也出来好大会儿了,再逛下去,只怕大小姐和二小姐要等得急躁了,要不,先回去吧,明年再来逛”
李小暖笑着点着头,将满手的糙编的蚂蚱、蝈蝈笼递给旁边挤过来的婆子,拉着古萧,跟在孙嬷嬷后面,往码头回去了。
古云姗正焦急的站在船舱门口,探头往外看着,见两人鬓角渗着汗进了船舱,轻轻跺着脚抱怨道:“看看你们两个,玩起来就不知道回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看回去晚上让老祖宗担心”
李小暖和古萧对视了一眼,笑着吐了吐舌头,坐到扶手椅上,接过丫头奉过的茶,急急的喝了起来。
古云欢拉着古云姗坐到椅子上,笑着劝解道:“一年也就能出来这么一回,有孙嬷嬷跟着,老祖宗哪有不放心的?好了好了,开船了,一会儿就到家了。”
船靠到了码头,几个人回到府里,到瑞萱堂报了平安,李老夫人就打发几个人回去歇着了。
出了十五,春节渐行渐远,古萧重又开始了游历前的生活安排,每天早晨、上午跟着陈先生习学,下午跟着林先生学画,其余时间,大多泡在了松风院。
眼看着出了正月,张太太又亲自跑了趟古家,拿着请人挑出来的吉期,和李老夫人、周夫人商议了婚期,定在了三月底。
周夫人和李老夫人商量着古云姗陪嫁的管事、家人、婆子、丫头,商议着要添的人手,李老夫人仔细听周夫人说着,几乎没有什么不赞成之处,周夫人暗暗舒了口气,面容轻松下来,喝了口茶,笑盈盈的接着说道:“昨天和周嬷嬷一个个过这些个丫头时,才发觉萧儿院子里的几个丫头,也都不小了,菊影和竹枝今年都十七了,杏红也十六了,梧桐院里,得添些人手才是,不然到明年可就接不上了。”
李老夫人微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周夫人,含笑点着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也是正理,这添补的人选有了没有?”
“有了昨天我和周嬷嬷商量了好一阵子,挑过来挑过去,选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屋里的二等丫头绿梅,今年14岁,仔细本份,做事极是尽心,原本我就打算着让她顶兰芷的缺,现如今还照旧让她顶上兰芷的缺,给萧儿使唤,月例还是从我院子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