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惊讶的扬着眉梢,小心的左右看着、找着人,冬末微微示意着跟着粗使丫头站在外面的兰初,兰初紧紧挨着个丫头打扮的女子,笔直的侍立着,李小暖盯着兰初身边的女子看了片刻,转过头看着冬末,低低的问道:“这会儿,若是要去净房,怎么办?”
冬末眼睛亮了起来,急忙点着头低声应答道:“有有,就在后面,咱们自己用帷幔隔了地方出来。”
李小暖站直身子,走到孙嬷嬷身边,低低的说了,孙嬷嬷忙吩咐几个婆子小心侍候着,冬末扶着李小暖,兰初带着身边粗使丫头模样的画媚儿,也急忙跟过去侍候着。
冬末守在帷幔外,示意兰初和画媚儿进了帷幔。
李小暖转过身,画媚儿扑倒在地,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李小暖,正要说话,李小暖伸手止住了她,示意她站起来,俯到她耳边,低低的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越简单着说越好。”
画媚儿立即会意过来,俯到李小暖耳边,声音压得几不可闻的低声说道:“姑娘,媚儿也是万般无奈,才这样冒险找到姑娘,求姑娘救我一命。”
李小暖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凝神听着,画媚儿也不耽误,急急的说道:“张公子回去了越州,留了个管事,天天守在飞红楼,说是奉了他家公子的令,要买了我回去,我死也不愿意跟着那个肮脏货。”
画媚儿声音压抑着颤抖起来,“我熬了这几个月,本想着他总有厌倦的时候,谁知道,昨天,他跟着知州又来了上里镇,带着人冲进飞红楼,砸了一桌子的碗碟,妈妈没法子,限我三天里头,要么跟了这张公子去,要么就离了飞红楼,她就当我死了,办了丧事。”
画媚儿哽咽了一声,忙压了下去,急急的说道:“妈妈是好人,对我们姐妹都好,她帮我挡了这几个月,我再不走,飞红楼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求求姑娘,再帮我一把吧!”
“你想我怎么帮你?”
李小暖打量着眼圈通红的画媚儿,低声问道:“我想去京城去京城闯一闯,也许能闯出点什么名堂,说不定……至不济,也不再连累飞红楼了。”
画媚儿直直的看着李小暖,低低的说道,李小暖皱起了眉头,“你让我帮你弄路引?你自己有银子?”
“只要有路引,飞红楼是个小窑子,姐妹们也能给我凑几两银子……就算没有银子,我也能到京城去,我不过是个娼妓,也没什么好怕的。”
画媚儿带着丝狠厉说道,李小暖盯着她看了片刻,垂下眼帘思量了一会儿,抬眼看着她说道:“路引的事,我回去想想法子,你要去京城的事,跟飞红楼的老鸨,还有你那些姐妹说过没有?”
“还没有。”
“不要提了,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还是有一些好你明天一早,不,今天就别回去了,我这里有半两碎银子,你去云水间投宿一晚,那是古家的产业,好歹安全些,明天午正前后,我让人找你去,你就取个假名,叫朝云吧。”
画媚儿眼睛亮亮的看着李小暖,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个头,爬起来,伸手接过李小暖荷包里倒出来的银子,小心的跟着李小暖出了帷幔,低着头警惕的侧目打量着,悄悄退出了空地,奔云水间投宿去了。
李小暖强压着心神,回到芦篷,心不在焉的一边慢慢喝着茶,一边装做专心的听着高台上站着的中年人长篇大论的评论着绣品,心里却飞快的转着念头,想着弄到路引的法子。
思来想去,却是半分思绪也没有,这路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是哪个衙门出的,要如何才能拿到,她一无所知,茫然中自然无从打算起。
李小暖烦躁的挪了挪身子,古云欢撇了她一眼,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头,你还真放心上了?这头筹要是这么容易得,这上里镇的乞巧会哪还会有这样的名头盛况去?老祖宗不过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李小暖恍过神来,嘟了嘟嘴说道:“大姐姐的针线,我看着就是最好。”
古云姗笑了起来,转头看着李小暖说道:“那是你见识少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今天咱们也算是得了彩头,那句绣品如诗亦如画,极见意境,就不错,咱们要的也就都有了。”
李小暖心里汗颜起来,台上的人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
没多大会儿,孙嬷嬷上前曲了曲膝,笑着禀报说:“大小姐,咱们回去吧,过一会儿,大家都散了的时候,人太多又挤,不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