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显然,她再度令他意外。

「我要回台湾。」她开口。「左琳跟克勤的爱情故事也许很可歌可泣,但我们不是他们,你明白吗?你不是那种甘于在一个地方安分过日子的性格,我也不爱当个家庭主妇成天柴米油盐。我不是唐左琳,你也不是霍克勤,所以没必要效法,我们有适合我们的方式。」

她很坚定,一字一句,毫无犹豫,绝非逞强。「回台湾吧!之后怎样再做打算,就那样抛弃一切走掉是很简单,问题是这样人生又有什么意思?我不打算放弃我在迈阿密建立的一切,反正你乐得有事可做。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其实很享受这情况,你的兴趣是有点差,但我一向尊重伴侣的个人嗜好……」

甚至,还是有点纵容的。

这男人兴奋时的神情就像个孩子,笑容更是璀璨得教人移不开眼,也难怪古代有君王愿为博君一笑做尽各种荒唐举措,她啊,真是被他带坏了。

「你就好好玩吧!别太过火就行。」

「你真的是……」霍于飞扶额,听着她这一番话,再无任何言语足以形容他此刻心情。这个女人简直比万花筒还精彩万分,给他的惊喜永无止境,他对她心服口服,怎能不爱?「好,走吧。没意外的话,再十几、二十个小时我们就能回台湾了,接下来有一堆事得解决……还好,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是啊。」唐湘茉笑了。

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并肩作战,在战场上找到一个能让自己交付后背的物件是很珍贵的,他们遇见了,即便原本预想的后半生就此颠覆,她也心甘情愿。

霍于飞也是如此。她是他的女王,他衷心侍奉,过去没人珍视她的性命,那么未来,将由他来全心守护。

第八章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前头有间小房子,低矮的建筑非常朴实,两个人相视一眼,松了口气。看来,距离他们脱离这个鬼地方应该不会太遥远了。

霍于飞率先上前,敲了敲房舍的门,没人回应,里头有炊烟,他们觉得奇怪,于是加重了力道。不一会儿,门终于打开,一名五官深邃的拉丁美洲妇人开了门,满脸戒备。「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喔,美丽的女士,我们并没有恶意。」霍于飞露出俊美讨好的笑容,以流利的西语道,指了指身边的唐湘茉。「正如你所见到的,我跟我妻子都是东方人,我们的汽车在中途抛锚,谁知那地方偏僻得求助无门,才狼狈地走到这里来……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回到市区去,也许你这里有些东西可以帮助我们……」

「好了,进来吧。」妇人打断他的絮叨,一脸疲惫地将门锁解开,放他们进门。

成功了!霍于飞朝身后的唐湘茉眨了眨眼,貌似得意,她一阵哭笑不得,可以肯定妇人绝对不是同情心泛滥才愿意收留他们。

两人一块儿走进屋内,尽管沿途有休息,水量不缺,但长时间跋涉还是让唐湘茉非常疲倦,外加连续三天吃的都是些不怎么样的干粮,让她牙龈出血,不过疼归疼,仍渴望喝一杯烫得能让舌头发麻的浓汤。

如堕冰窖。她一颤,眼神戒备。这屋宅没什么可疑的,里头确实是有人长期生活的样子,但夫人干脆放行的态度和十足不顾的表情,始终很不协调。

她正想提醒,霍于飞大掌却搅过了她的肩,以英语道:「亲爱的,我们好像忘了东西在外头,拿进来好吗?」

她一愣,他们哪有什么行李?但他的话让她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像是被某种冰冷的东西掐住喉咙。她来不及言语,边见霍于飞深灰色的眸底闪过一抹暗沉,轻声的中文落在她耳边。「我们得离开。」

结果手才抵上门把,唐湘茉的背脊便一阵发麻。她太清楚这种感觉代表什么……

果然,放他们进来的妇人一脸阴沉,细瘦的手里多了把猎枪,直指他们,保险已被拉开。两人身后的门板同时被开启,门外站着三个面无表情的拉丁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枪,真正是前门有狼后门有虎的情形——

「把你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举高,不许动。」妇人冷冷道,对着霍于飞讲。对他们太不利,他能以自己赌,却不能拿身边的女人冒险。霍于飞扯了扯唇,从善如流地道:「好吧,美丽又危险的女人,全听你的。」

他怞出手,举高,唐湘茉值得随他动作。

身后有个男人立即上前给他搜身,另外有人抢过他的背袋检查,把里头的枪支弹夹全套出来。霍于飞身上的武器也一个接一个地被搜出:一把贝瑞塔93r的手枪,一把2的史密斯。韦森左轮、三个弹夹、一把军刀、数个小型手榴弹……还有小匕首,几根粗针藏在他脚踝及手腕的皮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