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喔!」坦白讲这个吻实在很拙劣,他嘴角破了,疼得呲牙裂嘴。可她柔软的发垂落,搔在他的脸侧,怀里的温软香气证明她是活的,霍于飞烫红了一张脸,心里燃着一团火,极力想扑灭那即将爆炸的引信,她却不给他机会。她真是一只母狮子!可他喜欢,喜欢得要命……

确实很要命。两人还不及温存完,一枚子弹迅速打在后窗玻璃上,好险玻璃是防弹的。霍于飞暗骂一声,把她按好,手脚俐落地发动引擎,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冲撞上路,他瞥了眼后照镜。「一共有三台车,我们得甩脱他们。」

唐湘茉心怦怦跳,原先晕红的双颊血色褪尽,在这种生死交关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霍于飞觑她一眼,绝对不打算告诉她,他其实很庆幸有这枚子弹的出现。他差点就失控。「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动物星球里见了羚羊的狮子。」

「闭嘴!」她知晓他在用开玩笑的方式调整她的心情,但现在……

好几枚子弹砰砰射来,当当几声脆响伴随一波震动在车内回荡,教人头皮发麻。「你这台车子是防弹的吗?」

「再能防也有极限。」霍于飞啧了声,与她交换一个视线。「你来开。」

他指着黏在音响上的地图,上头标注了清晰的路线。「现在我们在这里,你想办法开到那个红点上去。」

说罢就把座椅放倒,一脚踩在油门上唐湘茉缩着身控制住方向盘,与他交换手,霍于飞窜到后座,拉开皮椅,掏出两把手枪,左右手各拿一支。「把这边车窗打开。」

「你别——」

「打开!」

唐湘茉快晕倒,咬了咬牙,降下车窗。霍于飞不是傻子,这时候把身体送出去简直是找死。他在车内估量大致的距离与方向,伸出右手,稳稳地就是一枪。

然后,唐湘茉便从后照镜里看见有人倒进车内,他不慌不乱,凭借着长年所受的训练,技术好得教人咋舌。

她直视前方道路,风景飞逝,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有那种逃出生天的真实感。这么多年来,她孤身一人被父亲流放到海外,早已习惯凡事独立面对,自行处理,过去不是没男人说要保护她,但做得像他这么彻底的,恐怕没有。

他不止一次以身犯险,护卫她的性命安全,而他也足够强悍,在守候她的同时,亦能顾全自己,让她能安心,让自己全权仰赖他。

没有人不会软弱,没有人不想倚靠别人,问题是没有遇见那个物件。这样的男人……也许她这一辈子,就只会遇到一个了。

「……亲爱的,你哭了吗?」霍于飞没转头,可仍敏锐地听见她的呼吸声不对。他问出这句话后,她像是被梗住了下,然后怞泣得更加厉害。他大骂一声。「你不该哭的!至少别在这种时候……妈的!」

伴随那句脏话,他迅疾射出一枪,深灰色的眸里有把炽火被彻底点燃,就快暴走。「我甚至没法帮你擦眼泪!」他火的要命,恨不得把后头那些杂鱼全给炸了,全身血液沸腾,胸口疼得几乎要怀疑是被子弹打中。

霍于飞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尤其还是他放在心上的女人。「你、你别哭了……」

「砰」,又一枪击出,他动作干净俐落得无法与那些不知所措的言语划上等号。

唐湘茉使劲踩油门,压根儿没空抹泪,只能任其淌落。道路坑坑疤疤,她用车子的震动掩盖住因怞噎而发颤的身体。「我、我不哭了……」

「你……唉!」霍于飞重重叹了口气。欧?亨利曾在《麦琪的礼物》里说人生是有怞噎和微笑组成的,其中怞噎占主导地位,果真不假。生活总是苦多于乐,能发泄出来总是好的。「算了,你哭吧,但别太用力,我听了会疼。」

他说完又接着几声枪响,这真是全世界最不浪漫的情况了,她却破涕为笑。在霍于飞精准的枪法下,他们终于把后方追兵越甩越远,他吁了口气。「呼,宝贝,合作愉快。」

唐湘茉正要回以一笑,可眼见地从后照镜里发现,情况并不如他们想的那般乐观。

霍于飞也看见了。除了原先追他们的三辆车少了两辆,另一辆有点歪歪斜斜之外,随后补上了两台suv房车,尤其从车窗探出身的人手里拿的居然是——

「蛇行!」

「嘎?!」唐湘茉愣住,随即回神,对方嗖地一枪从她窗户旁堪堪擦过。

两人额角同时滑过冷汗。「那……那是什么枪?」唐湘茉看到细长的一管子,就不敢分神再多瞄。

「sv-98,俄国佬设计的枪。」霍于飞解释,表情未改,但脸色已经有点不大好看。「搭个镜座,一百公尺静止状态内保证连小孩子都能正中把心,前提是不管后座力。附带一提,官方广告词很帅气:‘oneshootonekill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