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于飞衷心希望,那些装备没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唐湘茉被关在这间大宅里已经一周了。
她的房间布置非常豪华,地上是造工精致的波斯地毯,家俱是用上好的木材及黄金宝石镶嵌而成。
外头天气很好,阳光火辣得刺眼,举目望去是一片看不出尽头的树林,前几天刚醒来的时候她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但按这几日从仆人嘴里的一些零星对话判断,她应该是来到了墨西哥的某个地方。
那天她一下飞机,搭上计程车,还不及开口说要去哪儿,就有个男子跟着上车,掏出一把抢抵在她的脑袋。司机也是同伙,他们载着她上路,唐湘茉来不及想到任何反击方法,就被人彻底击昏——害她醒来的时候脖子痛了好久,这些人了不起一枪把她给宰了,每次都要她承受皮肉之苦是怎样?
唐湘茉不禁叹了口气。这时敲门声传来,一名声调低沉的男人隔着门板说:「唐小姐,罗佩兹先生邀请您到楼下用餐。」
「好,我知道了。」唐湘茉撇了撇嘴,打起精神,跟着对方一起走到楼下饭厅。刚来之时她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为这幢屋子的奢华程度咋舌,现在则已见怪不怪。
像电影里才有的餐桌旁坐了一个男子,长相粗犷,五官深刻,神态冰冷,直到金灿灿的瞳眸看见她,才泛起了一点柔和笑意。「茉莉。」
「雨果。」她回以一笑,优雅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看你这几天吃得很少,特意叫厨师弄了几道你们国家的料理,尝尝看,嗯?」
「喔,真好,你真贴心。」唐湘茉看着跟前几盘……嗯,原谅她实在找不出什么优美形容的料理,暗自腹诽了一把:既然是墨西哥人就老实吃你们的玉米饼啊!混蛋!
可惜这话绝对不能讲,最痛苦的是她还得佯装美味地把那又甜又酸又辣又咸、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吞下肚。她不挑食,不代表是味觉白痴,听说昨天他已经干掉一个厨子了,她光想就不寒而栗,怎么以前交往的时候没发现这一家的人竟如此凶狠?
「小茉莉,你该给我一个答复了。」
男人蓦然开口,唐湘茉觉得本来就很难吃的食物顿时变得更难以下咽。可她仅是露出漂亮笑容,道:「喔,好吧,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既然是你的要求,我只好应允……」
于是她感受到男人的情绪变了,变得高涨,兴奋难抑。只是他用很好的表像极力克制,等待着她的下文。
但不论他装的多好,眼眸底下始终掩藏不住那抹漠视生命的残酷,他可以前一秒与人相谈甚欢,下一秒掏出枪来直接轰掉那人脑袋——当然,在他们这个地位的人,只需开口讲两个字就好:动手。
唐湘茉咽了咽口水,「只是我真的非常珍惜那个戒指,所以把它放进迈阿密一间银行的保险柜里头了……你知道我们这些有钱人就是有个毛病,觉得珍贵的东西放在身边不安心,那里规定一定要我本人领取……」
「是吗?」
唐湘茉浑身一颤,有种骇人的东西在流淌,泼了她一身的厌恶黏腻。她连忙说:「当然!我甚至连你送我时讲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你说那戒指就像是你的另一个生命,你珍惜它胜于自己,就像是耶稣头上所戴的荆棘,拥有它的人势必得多付出一些什么,换取到的却是不折不扣的永生……我永远忘不了你那时候的眼神有多深邃寂寞,你把它交给了我,我不敢置信,你说它太沉重了,你想找个人分担……之后你就不见了,我好难过,只好把它珍藏起来。中国人有一句话叫睹物思人,我看着它,就会想起你,想起你的孤单,想起你就这样扔下我走了,你隔了足足一年才出现,难道不允许我闹个小脾气吗?」
唐湘茉说这话时候的口气非常诚恳,美丽的眸子泛起水雾,迷离地望着眼前这刚硬如铁的男人,似乎正试图要融化他。
雨果沉默着,胸腔因吐息而明显起伏,金眸底各种不同情绪汇聚,混沌不明。那戒指就像是我的另一个生命……唐湘茉述说的言语震荡了他,使他身上本来涌动的暴戾气息逸散而去,沉定下来。
他笑了笑。「你说的对,是我不好。」
唐湘茉暗暗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送我更好的,我不需要,只要你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一顿教人食之无味的晚餐终于结束,唐湘茉回到房间,面带柔丽微笑,哼着歌曲。她看了一会儿的书,表情明朗得好似一个刚与情人和好的女人,眉眼之间满是甜蜜的光采。
直到十一点多,她才关上灯,舒舒服服上了床,拿棉被遮住大半张脸——这里头总没监视摄影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