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声,恍若自言自语,抑或是一种自我说服。
而一旁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好似在黑暗里睁开了眼,复又敛去。
简础洋醒来的时候,淡薄的曙光已渗透窗帘,照进病房。
他眨了眨眼,四周一片灰白,摸着身上的被毯,直觉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医院里。
头部隐隐作疼,就连张嘴动舌都令他痛得眉毛一皱,忍不住“唔”了一声。
他想喝水,只得忍痛翻身,不料竟被躺在对面的人影狠狠吓到。他心房一紧,几乎以为这是他脑袋遭受重击所产生的幻觉……
乐乐……他动了动嘴,却没喊出声。
杜乐茵静静躺在医院提供给看护用的折迭床上,那张床很窄,单人躺上去不能翻身,她娇小的身躯缩成一团,乌发微乱,在颊边伴随她静稳的呼吸一阵飘动。早晨熹微的光自窗口摆荡进来,映照在她身上,仿佛熨上了一层淡淡金箔。
简础洋震撼了,这份庄严静美,竟使他愣在那儿,有股冲动想屈膝跪地,虔诚膜拜,可他不敢。
他怕自己一旦轻举妄动,就会破坏了这一刻的宁静。这半年,她从没如此贴近,即便是在职场上,她毫不掩饰的防备态度总令他灰心。
简础洋忍住浑身的痛,坐在床沿,贪恋地瞅望她沉睡姿态,那么近,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