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瞻前顾后很久才讲,主要是知道自己妈妈的性格绝对不好惹,一旦把人惹毛了,哄都哄不来。她还记得自己小学把不及格的考卷偷藏起来,想私下拿给阿爸签名,结果被妈妈发现,追着满巷子打,甚至被绑在晒衣竿上「晾」了半天,谁来求情都没用。

小时候她爸做生意,被人亏了钱,任妈妈是每天揪人去那户人家,从月初骂到月底,还自己修习法律,连警察都没辙,直到那家子怕得把人交出来,风波才止息。母亲没工作经验,就去工厂上班,晚上在家里接代工,帮助爸爸还债,利息没迟缴少缴半分。

邻里人都知道她母亲有多强硬,她更没敢忘,尽管任母此刻口气平静,任婕宜照旧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该不会这些天和她相处的,都是高为棠的灵体吧?!

「哼,人家哪像你这夭寿囡仔,被问了才讲。他一开始就说要娶你,每天晨昏定省,给你爸报告你的情况,说你过得如何如何,说你一直期盼在百年结束前结婚,等我们同意就先带你去公证……讲了快三个月,他不烦我们都烦了!」

「……」

当然任妈妈忽略了中间那些采证过程,自己的女儿多呆多傻,她不会不清楚,除了人不方便回来,其他能用的方式都用过了。别说他们势利,做父母的本来就会为子女考虑得很远。

「你从小跟你爸一样,日子过得胡里胡涂,认定的事偏偏又默默地拗到底,我顾得了一个顾不了两个,往后有人帮忙顾你,我也安心。」

「妈……」

「你们小两口往后的事我跟你爸都不好干涉,只是嫁女儿我们还是希望能风光点,省得人家以为你没父母好欺负,哉不哉啊?」任妈妈难得感性,把心思说了。

「嗯。」任婕宜在电话里隐隐酸了鼻子。尽管相隔两地,但父母亲疼她,她心里一直明白。

只是就像母亲说的,她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所以任婕宜才会一边想独立,一边又渴望那种有人陪在身边,相互照拂的温暖。

幸好,她有那个人了。

「多的我也不说了。你记住啊,维持一个家不容易,别再像以前那样散漫,凡事都要别人帮你顾到。尤其是这家里的活儿,更要分工,好好合作……」说着,想到自己女儿过去那随随便便的废柴模样,任妈妈忧心了。「你们平日谁在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