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为棠替她关了灯,出去了。

她躺回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忽地卷起被子,缩成一团,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尽管生病,身体虚弱不适,可心里面却满满胀胀的,舒和温暖。多久没被人这般关心过了?那种被人捧在手掌心上呵疼的感觉,恍如飘上云端,若不是体力不支,她肯定要愉悦地在床上滚上一滚。

于是,她睡了出社会这段日子以来最舒坦的一回觉。

等早上醒来,一片清清爽爽,除了残留一些轻微的晕眩外,一切如常,甚至更有活力。高为棠比她醒得更早,餐桌上是邻近早餐店买的粥,几乎没加什么料。

任婕宜意外。「咦!原来他们有卖白粥啊?」

「没有,我请老板特地卖给我的。」高为棠道。

他语气并非邀功,而是纯粹陈述,她一时噎住,把粥吞下去,一股暖流从食道滑入胃部,烫热了她,像是一路满足到了心里。

从昨天到现在,他态度始终很平淡,表情没太多变化,但对她的照护关爱再真切不过。任婕宜垂下眼,很珍惜、很感动地把那碗粥喝完了,露出一抹微笑。「真好喝。」

「是吗?」高为棠瞅着她,好似也跟着笑了。

于是,任婕宜听见了心脏被猛烈撞击的声音。

他笑得很淡、很浅,不仔细看压根儿察觉不出来,可就是教人悸动了,那总是飞扬上挑、略显锐利的眸微微下垂,唇瓣轻扬,衬得那张隽秀的脸益发出尘。

原来他不是只会那般淡冷地笑,他可以笑得很好看的,不是皮相上的好看,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韵。

她发觉自己移不开眼,是舍不得,也是动不了。

只能任凭自己的目光越发缠黏,凝聚在他脸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