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身上,走路便稳当了些,一边走,她一边唤他,“小元宝。”
“嗯?”
“太爷要走了……”
然后他听到她小声的啜泣声。
哭得那样伤心,仅次于在赌场输光家当。
他一边扶着她,轻声安慰道,“以后或许有再见之日。”
林芳洲也不管他说什么,只管自己哭。醉鬼撒起疯来,向来没什么理智可言。
小元宝悄然叹息。寂寂黑夜、春风春雨之中,他的声音几不可闻:“我陪着你啊。”
她哭得正尽兴,也没听到他说什么,也没回答。
回到家时,林芳洲哭累了,往床上一滚,睡死过去。小元宝帮她除了鞋袜,盖好被子。他又打了热水,用湿手巾把她的脸和手都仔细擦拭一番。看到她的指甲长了,他拿过剪刀,坐在床边帮她把指甲剪了。
一边剪指甲,他时不时抬眼看她的睡颜。
她睡得很安稳,长睫毛翘着,往脸上投下一片羽毛般的影子。睡梦中她舔了舔嘴角,说起了梦话:“还吃想滴酥鲍螺。”
烛影摇曳里,他低头轻轻牵起嘴角,道,“没心没肺。”
……
林芳洲宿醉有些难受,第二天当差时无精打采的。衙门里最近也无甚公事,王大刀他们在一起一直讨论做万民伞立功德碑诸事。太爷离开那天的仪式比较多,全城百姓都会去相送,又要做万民伞,又要脱遗爱靴,还要立碑,还有人提议要立生祠的……林芳洲也插不上什么话,就在一旁听着,王大刀问她意见,她就说:“我不懂这些,需要我们凑多少钱,你直说,我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