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一新的秋袤走进来,恭敬地给钟唯唯行礼,请她一同去拜祭父母祖宗。
钟唯唯踏前一步,秋袤便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扶住她。
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瘦削挺拔,手比她的大了三分之一,温暖而沉稳,目光坚定,腰背笔直,早已不是当年病歪歪的少年郎。
钟唯唯有种“孩子终于长大了,可以轻松了”的满足感,她跟在秋袤身旁,和他并肩前往祠堂,低声交待。
“夜里读书不要熬得太晚,平时看书写字有半个时辰就要起来看看远处,逗一逗鱼,不要把眼睛弄坏了。”
“哦。”
“遇到喜欢的姑娘,不要轻易放过,要当机立断,不然就被别人抢走了。”
“哦。”
“做人要活络,不要死板,把握住底线就行。”
“哦。”
“冬天多穿一点,不然老了会后悔。”
“哦。”
钟唯唯绞尽脑汁,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了,就骂秋袤:“为何我不管说什么,都只是说哦?”
“哦。”
“……”钟唯唯呼出一口气。
秋袤停下来看着她,眼里隐有泪光:“国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国家,你不要傻乎乎地把自己全部送出去,别人未必记得你,我却会很心疼。”
只是一句话,就让钟唯唯成功地含了两泡眼泪,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作势要揍秋袤:“混小子,故意招我呢。”
秋袤乖巧地由着她揍,继续说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一直都会在这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家,都会有人给你开门,给你做饭吃。”
真是受不了啦,钟唯唯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就要飙泪了,好不容易才精心画好的妆容呢,可不能上这小子的当给弄花了!
她很凶地说:“你闭嘴啦!我不想听。”
秋袤突然抬起手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钟唯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东西么?”
秋袤轻声道:“不,我小时候,看到你委屈了哭,想念阿爹,就一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长得比你高,能这样抚摸你的额头,让你不再委屈,知道自己也是有人疼的。可惜,我现在才能做到,希望不算太晚。”
“哎呀,你闭嘴啦。”钟唯唯真的听不下去了,她提起朱红绣金的皇后礼服,扔下秋袤,率先往前而去。
祠堂里烟雾缭绕,秋氏的先人牌位前放满了贡品等物,秋袤作为唯一的男丁,先进入其中,祷告之后,再请钟唯唯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