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奕言正在喝茶,噗嗤一声乐了。
沐恒衍的脸色更难看了:“陛下,要让我看着你迎后纳妃,你先把臣杀了吧,就算她们是女的也不成,臣受不了。”
沐奕言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胡说什么,整日里打打杀杀的,这可不是西北战场。”
沐恒衍悻然道:“是,论花花肠子,臣是比不过俞大人,不知道俞大人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俞镛之苦笑了一声道:“厉王殿下何必嘲讽?方才在大殿之上下官要是不打圆场,只怕大家又要急得脸红脖子粗了。”
“怕他们做什么?”沐恒衍冷冷地道,“难道陛下不愿意,他们还敢抓着陛下去拜堂成亲不成?”
裴蔺皱着眉头道:“他们要是搬出祖制来,倒是的确头疼,更何况有俞太傅领头,御史台要是死谏两个,陛下也撑不住啊。”
“俞大人赶紧去把俞太傅安顿好了,还有裴兄你的父王,别来折腾陛下了。”沐恒衍的脸上隐隐露出得意之色,他的父王早亡,没有后顾之忧。
眼看着这三人又开始剑拔弩张,唇枪舌剑了,沐奕言忍不住呻吟了两声,靠在了椅子上。
三个人立刻都一个箭步涌上前去,神情紧张地围在她身旁:“陛下,陛下你怎么样?”
沐奕言轻叹了一声道,神情有些沮丧:“你们三个,都和朕经历过生死,都是朕最亲近的人,可你们却……是不是朕做错了……”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尴尬。
“臣是武将,说话难免直爽了些,还请俞大人见谅。”沐恒衍打破了沉默,沉声道。
“下官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陛下,厉王殿下有所误解说清了便好。”俞镛之淡淡地道。
“还有阿蔺和镛之,是不是为了那日在小松山的事情置气?”沐奕言打蛇随棍上,眉头轻蹙,一脸的难过,“原本你们俩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可是现在为了朕,你们俩都生分了。”
俞镛之和裴蔺的神情更是尴尬了,的确,自从那日后,两个人虽然不至于反目成仇,可朝堂上遇见,总是能避则避,若不是担忧沐奕言的事情,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这点墨阁。
“阿蔺,镛之,恒衍,”沐奕言一一朝他们看了过去,鼻子一酸,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你们都是朕心底最重要的人,也是大齐的肱骨之臣,万万不可心起嫌隙,若是有朝一日朕不在了,你们更是要同心同德……”
“陛下你又在胡说什么?”裴蔺恼了,“怎么总说些不吉利的话?”
俞镛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陛下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
沐奕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又轻咳了两声道:“朕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不知道的?朕只是难过你们这么生分,还一直什么厉王殿下什么俞大人裴大人的,朕听着就不高兴,胸口堵得慌。”
三个人又对视几眼,俞镛之终于长叹一声妥协道:“那我们不如就随陛下?下官就斗胆叫一声恒衍和阿蔺吧……”
沐奕言大喜,满脸期盼地看着裴蔺,裴蔺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陛下高兴就好,恒衍和镛之原本就和臣相交莫逆,陛下不用担心。”
沐恒衍哼了一声道:“叫什么只不过是一些表相,臣对俞大人向来就是十分钦佩,从来没有半分不敬……”
沐奕言瞪了他一眼:“那你还一直俞大人俞大人的,你就让朕高兴一下不行吗?”
沐恒衍憋了半天,终于生气地道:“臣只是觉得,镛之和阿蔺的花花肠子太多,臣没有这么多的手段讨陛下开心,什么赏梅,什么品茗,臣也觉得心里堵得慌。”
沐奕言大为尴尬,小声地道:“你还提这事!你怎么不会讨朕开心了,小时候你做了这么多东西送给朕,朕还都留着呢。”
“真的?”沐恒衍大喜过望,“陛下还留着那些竹蜻蜓和马尾球?陛下要是喜欢,臣再帮你做一屋子来!”
沐奕言赶紧看了另两人一眼,讪笑着岔开了话题:“好了好了,以后大家都是知交好友,要相互照顾相互扶持就是了。不说这些了,赶紧来说正事,镛之让朕去问禅,这是有什么深意吗?”
俞镛之点了点头,脸色凝重:“是,陛下,今日在这屋中的都是陛下的心腹,臣就把话说开了。陛下实则是女子之身,实在是惊世骇俗,古往今来几乎未曾听闻,平定西北后,纳妃迎后、皇嗣传承接踵而至,逃是逃不过去的,陛下心里到底有没有想过,今后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