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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一出,满殿哗然,刚才几个咄咄逼人的大臣一脸震惊。

“我不信,鲁国公,你会不会也被蒙骗了?”那王莽达大声道,“当时若先帝跟前只有陛下一人,黑的说成白的都行,难道天底下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北甲军一夕之间南下围城?陛下,恕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先帝属意的储君,那会儿就算有小殿下的份,也没你的份。”

小殿下就是虞太妃的幼子,旁边的虞国舅正事不关己地看热闹,一听此话唬得跳了起来:“王莽达你不要满嘴胡言,扯到小殿下做什么!”

程太傅也跪了下来:“王将军休要胡言,陛下俯仰无愧,先帝的内侍杨公公冒死前来向我和鲁国公通风报信,带来了先帝的手谕,只可惜被寿王洞悉后惨遭毒手,万幸那份手谕还在鲁国公手中。”

杨公公是先帝身旁伺候了近三十年的内侍,他持有先帝手谕,无可厚非。

朝臣们全都面面相觑,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寿王可是出了名的孝子,除了进献美女和宝物之外,每日两次问安雷打不动,两父子看起来和乐融融,就连喜好也差不多,若是说寿王成了和先帝一样荒淫好色之君还有可能,可他居然会犯下这谋逆弑父之举。却是任谁也没有想到!

萧翊时走下台阶,亲自将两位老臣扶起:“两位大人何必自责,大家都是为了大晋的江山,皇兄犯下大错,朕这个做皇弟的未能劝阻,心里也甚是难过。今日既然话已说破,那就说个痛快,诸君还有何疑问,不妨一一道来。”

他的目光从群臣身上一一扫过,那目光犀利,看得群臣纷纷低头跪倒请罪。

鲁国公也豁出去了,派人快马将家中密锁的手谕取来给众人传阅,的确,那手谕上的字虽然匆匆而就,确实是先帝亲笔,上书“寿王谋逆,朕危矣,救驾!”

一场疾风暴雨被萧翊时化于无形,那炮仗一样的王莽达也哑了炮了,一下子便扑倒在萧翊时跟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愧疚地道:“是臣误会陛下了,坊间谣言,果然不能信,请陛下赐罪。”

这王莽达是兵部的一员老将,倒不算是寿王一党,寿王和李家一党已经拔除得差不多了,今日大殿上能在大殿上掀起这样的波澜,即在萧翊时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萧翊时哂然一笑道:“王将军何出此言,王将军的性子,和我们北甲军的几位将军差不多,朕看着甚是亲切,比那些包藏祸心,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强了太多。”

王莽达感激涕零:“谢陛下恩典,臣汗颜。”

萧翊时环顾四周,骤然沉下脸来,语声冷肃萧杀:“诸位爱卿,寿王和先帝一案,已经真相大白,今日诸位之言,朕一概抛诸脑后,不会再放在心上,但是,”

他顿了顿,眼神森然:“若是今后还有人胆敢再提,那就是对朕不敬,对先帝不敬,对在座的各位不敬,朕一概不会姑息,斩之立决。”

群臣齐声应“是”。

萧翊时回过头来,忽然冲着龙椅旁的乔梓挤了一下眼。

乔梓正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沉浸在他那俾睨天下、运筹帷幄的气势中,这一眼仿佛电流一般,瞬间便击中了她的心口,满朝的文武大臣仿佛在这一刻淡去了,她的眼中只剩下了这个傲然而立的皇帝陛下。

☆、第30章

自从那日从金殿回来,乔梓便觉得自己得了病,一种名叫痴心妄想的病。

一见到萧翊时便心跳加速,一靠近他身旁便想入非非,一离开他左右便惦记想念。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当做偶像来崇拜固然是好,可若是心存旖念那便是不自量力。

更何况这厮在金殿的这一手,权谋战术简直玩得炉火纯青,那个幕后的黑手不知道是谁,被他这么一击简直偷鸡蚀把米,应该会暂时偃旗息鼓了。

她的那点小聪明在萧翊时面前就好比蚍蜉撼树,要是动什么歪脑筋的话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乔梓反复告诫自己,反复想着萧翊时拿剑抵着她脖子时的可怕模样,这才把心头那丝旖念渐渐磨平。

许是那日早朝在金殿亮了相,在四通殿进出的朝臣们对她都日益客气了起来,见面都叫她一声“乔公公”,害得她一个个地重复,叫她小乔子就好。

萧翊时也对她愈发好了,从早到晚都让她近身伺候,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为她备上一份,就连御膳房的人都知道了,每日除了陛下的膳食,必定要为小乔子公公准备一份红豆沙羹。

乔梓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萧翊时对她越好,她的心里便越是愧疚。

那晚在行宫和唐庭礼偶遇后,乔梓又在后宫中碰到了他两次,一次在四通殿,唐庭礼面见马德汇报内侍府琐事,一次陪同萧翊时御花园散步,唐庭礼和几个内侍也同时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