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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着萧翊时眨了眨眼,一脸的不可说。

萧翊时差点没背过气去,心里已经把这小太监拖过来按在地上打了五十大板。他咬了咬牙道:“看来这皇帝是太心善了,居然纵容你们这样胡言乱语。”

乔梓“嘿嘿”地笑了,拿胳膊肘亲昵地捅了捅萧翊时:“咱俩谁跟谁啊?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悄悄话?除非你告诉他,可你是他的仇人,怎么也不会传到他耳朵里去,对吧?”

气稍稍顺了一些,萧翊时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

“其实他这样挺好啊,”乔梓敛了笑容正色道,“比他老子好多了,他老子拼了命往后宫收集美人,结果那些美人有的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有的从此要孤寡一生,还有的走火入魔不得善终。陛下这样不愿意糟践别人,一定会被那些皇亲遗老念叨到耳朵生茧子的,不知道他还能一个人逍遥多久。”

萧翊时定定地看了乔梓片刻,忽然别开眼去看向窗外。

乔梓说的没错,这阵子朝中的一些重臣明里暗里都开始替萧翊时物色嫔妃,打着充盈后宫、绵延皇嗣的旗号,可他们心里是什么打算,萧翊时明白得很。

天子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要是自家的人能得了宠爱,家族就有了不一样的靠山,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刚立,正是重新划分朝中势力范围的最佳时机。

他一个都没应,只说是为先帝守孝,三年之后再说。

其实细细一想,乔梓的话虽然听着碍耳,却有一半的道理,“有心无力”这四个字掉个头,应该是“有力无心”才对。

在北地的那些年,他为了生存卧薪尝胆,和一些兄弟将士几乎同吃同眠,收服异族,稳固边防,更是为了对抗朝中裁撤北军编制军饷殚精竭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温香软玉的事情。

等一切尘埃落定登上帝位,不知怎的,一看到那些莺莺燕燕,他脑海里就浮现出母亲那些年过的提心吊胆、忍辱负重的日子,完全提不起什么风花雪月的劲头,选秀纳妃还不如和几个三五好友温上一壶小酒谈古论今,或和几个生死之交在校场上比剑论拳来得痛快。

现在有为先帝守孝的祖制在,他也不怕那些老臣啰嗦,等过上两年,就挑上几个合心意的女子入宫便是。

他想着想着心里有些怅然,脑中莫名浮现起那张兔子面具,如果那平南王府的郡主还在,也该是待字闺中的年纪了吧?如果是她,为她破个例,倒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一个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乔梓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喂,你怎么一脸怀春的?想到哪家姑娘了?”

看着她暧昧的笑容,萧翊时定了定神:“干卿底事?”

乔梓的嘴角僵了僵,悻然道:“你这人硬梆梆的,只怕没有哪家姑娘会喜欢你,我告诉你,姑娘都是要哄着的,你快来学我这门冰花的技艺,哪天有喜欢的了送上一朵,那姑娘必定会心花怒放。”

萧翊时不屑一顾:“我用不着。”

乔梓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这说话的功夫,小盒子的里冰花已经冻住了,她进进出出自个儿忙自个儿的了,把这些小盒小罐都放在了外面的墙角,等着哪天有空了给木槿带过去。

萧翊时也没走,随手抽了一本书,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翻看着,抽空看一眼进进出出忙碌的乔梓,阳光正好,心里的烦恼好像渐渐地就被晒得没了。

没一会儿乔梓又站回了他面前,双手背在后面一脸的得意:“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萧翊时连眉头都没抬一下:“不要。”

“你都没看是什么怎么不要?”乔梓有点恼火,转念一想,算了,不和他计较,这人八成从小没爱,都沦落成杀手了,还是给他点温暖吧。

她小心翼翼地拎出一个冰花,只见那冰花呈一种比较少见的鱼嘴形,晶莹剔透中嵌着一朵红梅,仿佛一个美人醉卧冰中。红梅中的花蕊纤毫毕现,和旁的不同,那梅花中间还躺着一颗圆溜溜的蜡球,不知道里面裹了什么东西。冰花的一头挂了一根手编的细绳,一头是穗子,和中间的红梅相映成趣,的确漂亮。

“这是什么?”萧翊时也注意到了那颗蜡丸。

“悄悄话啊,”乔梓得意地道,“这叫冰花传书,等到春暖花开,冰花化了,你就可以看到此刻我想对你说的话了。你学着点,以后有了心上人,这花招一出保她喜欢。”

“有什么话现在当面说岂不是更好?”萧翊时很是不屑这种小玩意儿。

“这个盒子我找了好久,只有这么一个呢,做的时候盒子都被冻裂了,再也没法做了,你要是不收,我可就再也不想理你了。”乔梓硬塞到了他的手上,“挂在窗口,每天看一看,一定心情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