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不会让你有事的。信不信老公……”
“不仅要陪着,还要多亲亲我,多抱抱我。”迟筵半闭上眼睛,随口嘟囔着。
“好,都听你的。”叶迎之听着他任性的话却只觉得心里越发柔软,把爱人抱到自己身前,从后面环抱着他坐着,“乖,再睡一会儿,养好了精神我帮你洗澡。”
“迎之,我不想住院了,我想回家,回咱们的家。好不好?”迟筵小声求着,偏过身子反搂住叶迎之的腰。虽然这一整层就只有他一个病人,各方面环境布置也并不比家里差,但感觉总是不如家里好。
他和叶迎之的家……这两年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是真的很想回去。
叶迎之黑眸愈深:“好,不过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海了吗?我带你去海上玩好不好?玩完我们就回家,不住医院了。”
两人贴在一起,相互依靠着喁喁私语。直到迟筵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叶迎之看出他的疲惫,才哄着他睡着,把他轻轻放到枕头上,摆了个迟筵习惯的舒服的姿势,给他掖好被子,自己退到一边坐到凳子上,像昨天那样安静而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熟睡的爱人。好像能这样一直看着对方他就心满意足,永远不会腻了一样。
其实有一点迟筵一直不知道,自从两年前他的病确诊之后,叶迎之就把公司的全部事务丢到一边,也不再出席任何社会活动,除了在医院陪他治病,其他那些借口“外出开会”“去分公司处理事情”的时候,都是在外奔波着为迟筵求医问药。因为不想让爱人心里有负担,兼之一直以来得到的都是负面消极的消息,希望愈加渺茫,他更不敢让迟筵知道影响心情,所以从没有和迟筵说过,全部以工作为托词掩盖了过去。
等迟筵彻底睡熟过去之后,叶迎之才轻手轻脚地取下自己的外套,从里面翻出一张黑色卡片。打开反复看过几遍。卡片的样式和昨天那张完全相同,只是里面的文字变了——“请您和您想为其续命的人一起,登上本月十六日早上十点从维克多港起航的银波号游轮,一直坐到终点”。
他昨天派人在信箱附近安装了两个专门监控信箱的监控器,又特意雇人守在信箱附近,看是什么人来放的那张黑色卡片,然后才把自己签了名字的黑卡放回到信箱之中。
一个小时之后,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一手举着棒棒糖,一手拿着黑色卡片,奔跑着把新的黑色卡投进了他的信箱中。
男孩是街口便利店老板的儿子,什么都说不清楚,只说是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给了他十块钱,让他把这张黑卡投进那个信箱里。
然而叶迎之调了附近几条街的所有监控录像,都没有发现男孩口中的那个可疑的黑衣人。
更为诡异的是,他放回到信箱中的那张签有自己名字的黑色卡片不见了,而监控录像和负责看守信箱的人都清楚地表示,这期间除了男孩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接近那个信箱。
叶迎之拿着黑色卡片沉吟了片刻,笑了笑,把卡片收回到口袋里。
他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船作为接应。不管对方耍什么花招,他都不怕。如果这真是一个特意利用阿筵引他上钩的骗局,他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他已经立好了遗嘱,安排好了一切后事。
如果阿筵还是救不回来,他就会独自驾着船带着阿筵驶向远洋,等阿筵停止呼吸之后就让船沉下去,陪着对方永远永远在一起……他已经做好了陪着爱人一起死在大海之中的准备。
但是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着,真的有奇迹发生,他能带着他健健康康活泼黏人的阿筵一起回家,回到属于他们两人的家。
五月十六日,银波号停靠在维克多港,等待着她的客人们上船。
在来这里之前,叶迎之早已经将这艘邮轮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却没发现什么异样。银波号隶属于国内一家公司,主要用来承接一些出海多国游的休闲旅游项目。这次她将从维克多港出发,历经十一天十夜,途径四个国家的港口,最终到达位于南美洲的k国,再组织乘客们统一从k国机场乘飞机飞回国内。
无论是拥有银波号的那家公司,还是此次旅行行程的相关方叶迎之都派人查过,但都没查出任何疑点。他甚至查不到,到底是什么人为他和迟筵办理的登船手续,然而两人的名字确实出现在银波号系统中的登船名单中,所有资料全部正确,对方甚至为他们垫付了每人两万余元的预定费用。也就是说只要签署了那张黑卡,至少可以免费获得一趟出海游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像他这样收到卡片的人有多少,这是不是一个只单独针对他而设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