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的折腾,令闻川满面疲惫,意识不清,手心冰凉一片,昏迷的面容上却只是微微蹙眉,仿佛连这种时候,也下意识地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脆弱,不想让人担心。
项臣一边给他缝合,一边咬牙落下热泪来,他心疼,他恨,他愤怒。
他心疼闻川,恨和愤怒的对象则是自己。
好不容易缝合完,那白皙优美的脊背上多了一道可怕的从脖颈贯穿到腰的狰狞伤口,像一只巨大的蜈蚣,趴伏在他的背上。
项臣丢了工具,埋在他的背上哽咽不止,不敢吵醒了闻川,他便咬住自己的拳头,生生将拳头咬出了血来。
如果他能在自己失去意识前,快速离开实验室,也许就不会带走闻川,不会让他受到这种伤害。
可现在后悔没有任何用,他去洗手间狠狠往脸上拍了几下冷水,勒令自己清醒,然后抖着手一拳砸裂了洗手间的镜子。
四分五裂的镜子里,露出他四分五裂几近崩溃的脸来。
这一夜项臣不敢睡,看顾闻川到了天亮,亲自看着他背上的伤口慢慢恢复——幸好,闻川的基因不差,恢复速度并不慢。
但这伤口太深太长了,估计还得几个小时才能恢复如初。
闻川没有发烧,也没有其他不适,第二日醒来时脸色因失血过多有些青白,但精神还好。
“项臣……?”闻川先是愣了愣,随即惊喜地看着他。
一夜过去,项臣很是狼狈,几日未刮的胡茬,微微凹陷的面庞,因为疲惫而更显深邃的眼窝,令他显出几分浪子气息,对上闻川的视线时,他通红的双目露出松了口气的笑意,随即又难受地闭了下眼,似乎要将眼泪吞回去。
“哭啦?”闻川看着他,笑了,声音有些沙哑地道,“活该,哭死你算了。”
项臣动了动喉咙,俯身温柔虔诚地,仿佛生怕弄碎了他似的,落下一个羽毛般的轻吻,道:“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
“好多了。”伤口在愈合,疼痛自然也在减少,闻川依稀记得昨夜里那仿佛要将人撕裂的剧痛,心有余悸,仍不敢乱动,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有些渴。”
项臣忙去帮他端水,又找了些速食,说:“我给你弄点吃的,这个我昨晚吃过了,味道还可以。”
这话似曾相识,闻川看了他一会儿,笑起来,道:“好。”
雪豹男白天还有另外的兼职,起来洗漱时惨叫一声:“我的镜子!”
项臣从厨房探出头来,一手拿着大勺,道:“不好意思,我会赔偿你的。”
他还系着围裙,只堪堪遮着重点部位,屁股则光溜溜的露着。
雪豹抽了抽嘴角:“你个一穷二白的……算了算了,你去我房间随便找点衣服穿吧,这像什么样子!”雪豹男翻了个白眼,匆匆洗漱了就要出门,路过客厅又跟闻川打招呼,“哎你活了?太好了,回见啊!”
他说完就跑了,速度飞快,屋里甚至被他带起了一阵小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