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哪里?”
“城东的宅子里。”
“别的地方呢?整个洪州,一共有多少?”
“江州城外的庄子里,还有二十来万,别的就没有了。”
“江州城的银子,你走前看过?”
“走前没去看,不过,那一处是我男人看着,大当家放心。”张管事欠身答道。
“嗯,叫董超来。让他再挑几个人。”李桑柔先吩咐了大头,接着和张管事道:“得往城东去看一趟,这银子还在不在,以防万一。
“这两笔银子,我要用用,还有,你搬到这里来吧,跟在我身边,不用躲躲藏藏了。”
“是。”张管事答应的干脆利落。
她家太太的吩咐,就是让她跟着大当家,大当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董超带了几个人过来,和张管事一起,往城东去看银子。
……………………
午时前后,淮安米行行首应守愚跟着孟彦清,提心吊胆的来了。
来了二门,应守愚一眼看到李桑柔,满腔的茫然忐忑落下去了,换了一份忐忑提上来。
这位大当家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这有事儿,还都是大事儿,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找他干什么?
“当初,运河沿线十九家米行,应扬州米行行首钱东升邀请,往扬州城凑热闹,去了十四家,另外五家,两家是行首实在病的动不了,几位行老谁都不肯领头,所以没去成。
“淮安米行,是没事儿也没去的三家米行之一。
“之后,推行新规矩,淮安米行做的最好。
“听说你在豫章城,我很高兴。坐吧。”李桑柔看着应守愚,微笑道。
应守愚听了李桑柔这一番话,一颗心落回去大半,恭敬见了礼,拘谨小意的坐到李桑柔指给他的椅子上。
“听说你们淮安几家米商,是搭伴儿来的?以你为首?”李桑柔倒了茶,推到应守愚面前。
“是,大当家也知道,去年一年,运河一线生灵涂炭,一整年没有收成,到现在,还荒着一半的地,麦子杂粮还好,大米实在没地方买,价儿一路往上涨。
“听说大帅没费一兵一卒拿下了洪州,洪州今年又是丰年,淮安几家米行就找到小的,让小的领个头,过来看看能不能贩些稻子回去。”
应守愚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按着双膝,微微欠身,恭恭敬敬,解释的十分详细。
“嗯,你们到豫章城,这是第四天了吧,头一天起,你们就到处看,看的怎么样了?”李桑柔看着应守愚,接着问道。
“这洪州的米行,还是老规矩,都得从他们行里走货,这洪州各处米行行首行老,前天昨天,好像都到这豫章城来了。
“没想到洪州米行这么齐心,他们像是商量过了,都是一个价儿,要的价儿实在太高,还要让我们答应,南下过江,到他们洪州的小麦杂粮,只能粜给他们行里。”
应守愚一边说,一边瞄着李桑柔。
大当家的是不是也该给这洪州米行改改规矩什么的……
“确实都在豫章城,是我把他们叫过来的。”李桑柔叹了口气。
“洪州不是打个稀烂,打服了打下来的,大帅为了尽快安抚收拢洪州人心,应诺了洪州的商户,江南江北一体对待,绝不容许有人强取豪夺。
“大帅这么应诺,这洪州的米行粮行,我就不好直接打服推倒。”
应守愚被李桑柔这几句话说的,呃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可不是,江北的米行粮行,她就是直接打服踩过,直接抢了的。
“可我既然在这洪州,就不能看着你们被人欺压。
“不从洪州各家米行拿货,直接从农户手里收稻,还能收到稻谷吗?你们会收吗?”李桑柔看着应守愚问道。
应守愚眼睛都瞪大了,“直接收?有,能!那当然好,可那样,岂不是咱们自己做米行了?”
“一地一城,只许有一家米行吗?这是有律法的?南梁的律法还是大齐的律法?”李桑柔扬眉问道。
“那倒没有,就是……”应守愚不停的眨着眼。
律法是没有律法,规矩也说不上规矩,可开一家新米行,这可不是一般的抢生意,这种抢生意,那可都是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