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易德不提朋友还好, 一提朋友, 帝初勉强压制的杀意立刻沸腾起来。
他一个闪身来到仇易德面前, 单手掐住他的脖子, 眼中闪着嗜血的光:“一个连半妖都算不上的丑陋人类,居然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找死。”
仇易德没想到他会直接动手,脖颈被捏住的感觉让他头脑发昏, 呼吸不畅, 他摸索着按了一个按钮, 挣扎着说道:“放开我!否则……年轻人, 社会可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帝初见他按了个按钮,以为是房内有埋伏,忙在身周升起木墙充作防护, 同时还不忘把力量往门外裹去, 想去保护孔阙。
孔阙却已经看出来了仇易德想弄什么幺蛾子, 直接推门进去, 冷冷道:“仇大师, 你倒是跟我说说看, 这个社会到底是哪里复杂。”
侍者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跟着跑进去,脸色煞白地避开木墙,重新按了一下那个按钮。
房内隐蔽处开启的摄像头立刻关上了。
帝初没察觉到什么力量波动, 莫名其妙地扫一眼四周, 迟疑着撤掉木墙, 又看一眼那个按钮,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孔阙身上,眼中全是疑惑。
那按钮是干什么的,玩具?
“一个摄像头开关而已。”孔阙上前安抚地摸摸他的脊背,拉着他远离了仇易德,“别把他弄死了,脏了手。”
仇易德差点被帝初升起的木墙吓死,根本没注意到孔阙,这会被松开后重获自由,终于知道怕了,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边咳边扯着破风箱般的声音演道:“好你个帝初!我好心想收你入国画院,你却小肚鸡肠试图动手谋杀前辈,你今天——”
侍者用力扯了他一下。
仇易德差点被扯到椅子底下去,碍于摄像头开着,不好骂人,于是只扭头瞪了他一眼,余光扫到房内帝初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以为是自己喊的帮手到了,正要再演一演,然后让对方把帝初抓住关起来,就听到那人发出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今天怎么?”
仇易德因为缺氧而暂时昏胀的大脑瞬间清醒,滑稽地捂着脖子朝着说话人看去。
孔阙按住帝初的肩膀不让他上前,凉凉看着仇易德:“你今天要把帝初怎么样?仇易德,两年不见,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孔、孔……”仇易德瞪大了眼睛,因为太过震惊,反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说得对,这个社会确实很复杂,否则怎么会容得下你这么一号‘人物’,还让你活得这么顺风顺水。”孔阙不再看他,松开了按住帝初的手,侧头问道,“你想怎么出气?”
帝初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来回看一眼他们,问道:“你认识他?”
“两年前我去给仇家家主送药时,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孔阙解释,趁机摸了摸他的头,“他今天是想挖坑给你跳,如果你同意当他的学生,他就会折你的光,把你捏在手里磋磨你,如果你不愿意给他当学生,他就会给你盖一顶嫉妒前辈、故意顶撞、无礼粗野的帽子,如果能激得你像刚刚那样动手,那就最好不过了,他会立刻在名声上抹黑你,逼得你在国画界再也混不下去。”
他将仇易德的打算分析给帝初听,让帝初自己去衡量这种程度的陷害需要给出多大的报复,然后嘱咐道:“别弄死了,弄残了我给你兜着。”
帝初皱眉:“可他为什么要害我?我不认识他。”
“因为你太优秀,无能的人总是喜欢把比他优秀的人打入尘埃,从而维持住他的地位。”孔阙解释,看着仇易德眼神像在看一个死物。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事实上,现在的他,可能比帝初更想把仇易德直接摁死。
帝初活得这么干净纯粹,他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可仇易德却偏偏要冒出来把人性最恶心的部分展现给帝初看,该死!
仇易德被两人的对话说得脸色不停变换,大脑飞速运转,突然接触到孔阙的眼神,心里一咯噔,忙说道:“孔先生,都是误会,我真的是爱才心切,看在我和你都是古人类的份上,这个帝初一个新人类,我们——”
孔阙越听脸越黑,正要让他闭嘴,旁边的帝初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在仇易德的右臂上拍了一下,打断了仇易德的话,然后转身抱起书桌上的画轴,拉着他就走。
孔阙被他拉得一愣,却还是乖乖跟上了,问道:“不出气吗?”
“已经出了。”帝初回答,回头看他一眼,“你刚刚生气了。”
孔阙顿住,手臂动了动,反握住他拉着自己的手,点头承认:“对,我生气了,他欺负你,还挑拨我们的关系,我心里不痛快。”
刚刚仇易德提的那句“看在我和你都是古人类的份上”,让他心里的怒气瞬间升到了顶点,恨不得直接杀了仇易德了事。
仇易德是个十分激进的分裂主张者,认为古人类和新人类天生就是对立的,社会已经被新人类把控,古人类一直在被压迫,理应团结互助,一致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