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帝初回答。
赛文疼得脑子都是木的,其实根本不太明白自己问的是什么,帝初答的又是什么,只本能地继续说话:“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帝初垂眼看着他鳞片满布的脸:“因为我曾经是妖。”
“曾经?”赛文喃喃,突然蜷缩起身体痛叫了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血液的渗出开始变快,血腥气浓得让人脑袋发晕,赛文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水分的海绵,从胖胖的一条,变成了稍瘪的一条。
“引导血脉遍布全身。”帝初又给他喂了一些树叶,“要化妖了。”
赛文勉强让自己不要昏迷过去,借着树叶入喉后飘进来的一点力量,集中精力,尽量按照他说的去做。
“啊!”
一种刮骨剥皮般的剧痛突然侵袭泛滥,内脏和血肉似乎被人用刀搅碎后又重新排列铺开,意识有瞬间跌入黑暗,却又硬生生被响在身边的一道清亮声音拽回。
“别晕过去。”
赛文开始打滚,开始痛吼,开始用头撞床垫。
帝初看着他折腾,动也不动,像是一尊不会动的雕像,只在他痛得受不了开始自残时,伸手用树枝控制了一下他的动作,和在他力竭时给他渡了一点力量。
血流了又流,鳞片掉落满床,赛文身上力量震颤,身体从腿部开始,慢慢越来越长,逐渐失去了人类的形状。
这画面真是血腥又猎奇,恐怕任何一个普通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尖叫出声,或者留下点心理阴影。但帝初不是普通人,他眼也不错地看着赛文折腾,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快点化妖,你要撑不住了,没那么多血给你流。”而且真的是太丑了。
无意识挣扎扭动的赛文突然停了动作,仰头狂吼一声,眼睛猛地睁大,竖瞳几乎拉成了一条细线,身上力量爆开,一番释放之后又开始疯狂吸收空气中浮动的元气,身体拱起又瘫下,随着几道让人头皮发麻的骨肉剥裂声响起,他彻底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条浑身鲜血淋漓,鳞片掉得乱七八糟的黑蛇。
“还是条幼蛇。”帝初抓住他瘫软下来的蛇尾,捏菜似的捏了捏,“好肥。”
黑蛇抖了抖,明明还很虚弱,却硬是从他手中抽走了尾巴,头扭过来似乎是想咬他,被他的眼睛一看,又虚弱地把脑袋扭了回去,死蛇一般瘫在了床上。
“嘶嘶嘶。”赛文试图沟通。
帝初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听不懂,省点力气,要脱鳞了。”
赛文把头扭到另一边,身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脱鳞的过程更加血腥,赛文几次快要活活痛晕过去,最后都被帝初用鸿蒙清气吊了回来,到后来赛文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一熬不住了就扭头去蹭帝初的手,宠物讨赏似的蹭他。
帝初看在他很好吃的份上,忍下了他的撒娇。
……
飞叶在起床之后立刻发现了帝初的“失踪”,但他并没有在意,以为帝初是出门办事去了,便也出门做任务去了。这种不在意持续了一个白天,等到晚上竞技场开放帝初都没有出现时,飞叶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以帝初的勤勉,除非他是被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拖住了,否则他绝对不可能错过每天的竞技场。
飞叶连忙给帝初拨了个电话,却被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这可是在A区,怎么可能存在不在服务区的地方,除非帝初是连夜坐车跑到别的区的变异区里去浪了,还巧合的碰到了能影响周边信号的特殊异兽。
飞叶心里发沉,匆匆赶回家跑到帝初的房间一看,见帝初床上的被子还是那副没铺的样子,昨天穿的衣服也还在床头挂着,立刻判断出帝初中途并没有回来过。
他又去开帝初的衣柜,发现他外出的衣服全部都在,只昨晚穿着的那套睡衣不见了,眉头一皱,环顾一圈房间,后知后觉地发现房内的窗户是开着的。
事情变得明晰,帝初应该是在半夜从窗户离开的家,还急得连睡衣都没换。
是什么让帝初急成了这样?
飞叶第一个想到的是孔阙,帝初认识的人不多,在意的就更少,尤梨他今天才见过,孔阙没有,而且孔阙所在的研究院刚好有部分区域是屏蔽所有信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