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扛下这一拳,无声问候了他十八代祖宗。
老别墅真的快撑不住了,凶猛的火势一寸寸舔舐过每个角落,爆破声此起彼伏,浓烟冲天而上,碎屑残片横飞,喉咙里也愈发焦渴,灼热的气浪排山倒海般迎面扑来,肺已撑到极限。
慌乱中,姜北感觉有人往他身上披了件湿透的衣服,撩起衣角替他擦拭两颊的灰,旋即又塞给他一个人,是程琼。
江南对姜北说:“快走,在外边等我。”
姜北裹紧程琼,这女人瘦得可怜,抱着没什么重量感。
江南赤着上身,裸.露的皮肤是烧灼的刺痛。黑衣男子失了短刀,并不恋战,转身往楼上跑。
明明现在还有机会跑出别墅大门,捡回一条命,他为什么要往楼上跑?
江南立刻反应过来,韩诚可能也在楼上!
老别墅的二楼楼梯口有一道铁闸门,门栓上落了条铁链用于加固,大概很少有人会在自己房子里装一道冷冰冰的铁门,更何况是别墅,但这儿就是有。
先前江南没留意,直到男子一上楼试图关上被火烙得通红的铁门才发现。
江南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抱着程琼跑出别墅,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分出去的心思瞬间收回,撑着楼梯扶手纵身跃上二楼,朝男子当胸一踹!
黑衣男子几个踉跄,就势抓住江南脚腕,发狠似的要把人抡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江南一个鲤鱼打挺抓住男子肩膀,重重肘击在对方侧颈!
咔——
可怖的骨节错位声似乎惹恼了男子,房子里的氧气耗尽,多待一秒都是煎熬,偏生这人难缠,男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架着江南往墙壁撞去!
哗啦啦——
整面墙的壁柜唰然倒塌,里面放着的各类玩意儿稀里哗啦砸碎在地。江南勾住男子,“嘭嘭”两声巨响,两人同时向后倒去,立刻扭打在了一起。
火势愈猛,江南扼住男子脖子,想要摘下他的口罩看看究竟是谁藏在别墅里,男子死命顽抗,扣着江南想要来个后背摔。
这时房顶的水晶灯突然“嘭”!地坠落,扑起直冲天际的赤浪,千钧一发之际,江南猛然松手退开。
火势未褪,疯狂蹿动的烈焰铸成道火墙,双目被烤得充血肿痛,目下是一波接一波浮动的热浪,根本看不清四下的情况。
黑衣男子被灌了满口的浓烟,呛咳几声,站起身抖落满身的玻璃渣。他自知这里不能久待,趁着一团乱箭步冲下楼跑了,顺便拉上了铁闸门。
江南差点就抓住他了,不料让铁闸门挡了下楼的去路,烙红的栏杆差点烫着他,这要挨上一下,保准三分熟。
老别墅的二楼已塌倒一角,夜风不住惊扰烈火,越吹越猛。江南别无选择跑到窗户边,找准位置打算跳下去,脑子里忽又闪过一缕白光——韩诚呢,要不要找他?
浓烟卷到花园,姜北刚安置好昏迷的程琼,抬头便看见在窗边犹豫不决的江南。
“跳!”姜北朝他吼,“往下跳!”
时间好似被拉长了,姜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之没见着他动,心脏蓦地揪紧。
爆破声还在持续,支撑屋檐的木梁从中烧断,连带着废瓦残片倾盆而下。
“江南!”姜北在楼下张开双臂,哄着他,“跳下来,我接住你,快点。”
姜北等着他往下跳,却只见江南拍拍手上的灰,扔下一句“等我”,旋即转身没入火场中。
“!!”
轰——
与此同时,火场深处爆出一声巨响,瓦砾墙灰铺天盖地砸下来,动静盖过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