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邹清荷蹲下身子看着他的脸,好奇地问道:“你原本认识他?”
“你把那位姓柳的警察叫来,我会把我知道的事说出来。”王干事一反常态,无论语言还是神态……让邹清荷觉得他好像就是蜕变的蝉。
干净的房间就觉得离血腥远了些,人也能放轻松些。柏青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好想早点离开这儿离开这片土地……
“这姓王的很大牌嘛,他会不会借洗澡的机会逃跑?”秦育明很小人地笑道。
柳下溪耸肩,他也洗了澡,清爽多了。虽说职业是警察,对血腥不陌生却还是讨厌这味道,“没有人喜欢一身血腥味。”
“你的小朋友呢?”
“我让他去睡了,不想让他涉案太深。”
“我看那孩子有做我们这一行的潜力,我还以为你想带他进这一行呢。”
“……”柳下溪没有接他的话,朝柏青那边望去发现他闭眼睡了。
“给我申请保护令,事后让我换身份重生。”王干事一开口就是这句。
“噗嗤。”秦育明毫无形象地笑了起来。“我还真以为你老人家要说些有用的东西出来,原来是待价而沽啊。真是精明的人啊,别小看了当代刑警同志。”
柳下溪略一沉吟:“给一个理由,一个能让我申请到保护令的理由。”
“龚强是被灭口了。”王干事显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了,脸色是严谨的,言词谈吐冷静犀利这才符合一个欺诈犯的表象。“那小伙子的话让我清醒过来,任华年为钱杀掉自己的老大这个理由很不合理。稍有头脑的人手下要造反都会悄悄的进行,而不会这样故意地闹得人尽皆知的样子。这样由警方宣告着东正帮毒贩龚强已死,与他有牵联的事全部尘埃落定了。就像是给谁一个交待,做给谁看似的。龚强有死的理由,东正帮这一两年名头闹得很响。他的毒品纯正品种多样各种价码的都有,他的货源从哪里来?谁是他主要的客人?东正帮跟一般的帮派不同,不是靠跟人抢地盘小巷械斗出位的,他一开始出位就有人为他护航。他身后的人是谁?现在龚强被通缉,慌神的人、幸灾乐祸的人一定不少。他的货源想他死;他的客人也想他死;想吞这块肥肉继补这个空缺的人也想他死。他能躲进这里,也是有办法的人,他身后的人一定比他更有办法。”说完这一番长篇大论,他小心地看着柳下溪的脸色。
现在的柳下溪,比王干事了解的事情更深。龚强的货源已经断了,这块肥肉只怕没有人能吞得下,至于客人方面……与他身后的人想龚强死也是有可能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是确实的证据而不是推测。”他冷淡的道。
王干事敛眉眼观鼻鼻观心:“我躲在这里已经有两年多了。龚强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他来这儿总是带有充足的货源,我是这里的中间人赚点小钱。我对东正帮留了些心眼,略为调查了一下他,就发觉他背后不简单。以前跟在他前后的人并不是任华年,是固定的一位时髦的乱发小子。这一回跟在他身边居然换了人,我有点吃惊,这也算是龚强的据点怎么会随便换亲信?一查才知道东正帮玩了,他不少手下都进了班房。任华年不简单,总是低眉不语偶尔露出的目光却是非常冷酷的,不是东正帮这种帮派能养得起的狼,这里并不是什么正派营业,只算是半公开经营,背后是有大老板存在。来这里的客人……这些事我暂时还不能说。”
“有人威胁你的生命?”
“等警方答应我的条件后……”
“……老油条一根。”秦育明耸耸肩,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窗外天已经亮了。
柳下溪看了看表,把目光转向王干事手腕上的手铐上。“说与本案相关的事吧。”
王干事一愣,手欲抬起才发觉双手不自由了:“有烟么?”
柳下溪望向秦育明,秦育明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盒来,里面已经没有几支了。
“龚强这次一反常态深居简出,他一直是有些嚣张的少年,居然装着不认识我。我就在想他是顾忌着身边的任华年,老实说我手里的存货也不多了,一直想找他落单的机会问他拿点货。可是任华年粘得紧几乎形影不离的,感觉到龚强实际是被监视了。我反而想,这样的话不惹他,最好不要暴露了自己,就在我放弃了找他的时候,他反而突然单独找上了我。那是三天……不……已经是四天前的深夜,我住在离贵宾区不远的管理人员宿舍区里。龚强是直接耗门进来的,用刀子逼着我的脖子,让我惊得出一身冷汗。‘这包东西我寄放在你这里,要是你弄丢了或者私自折开来看我就杀了你!’他留下一个蓝色的包裹就离开了。”
“包裹呢?里面有些什么?”秦育明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问道。
“我过了好奇的年龄,没有打开看过。(看着两人不相信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其实是把龚强的威胁放在心上的,我是动脑动口不动手的人。龚强不是善主儿,可惜的是,在前天搜寻失踪的姜远华后,我回到房间时那蓝色的包裹已经不在了,房间很明显被人动过。”
柳下溪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从王干事的脸上看不出他是说谎还是说真话。龚强能在任华年的严密监视下弄出一个包裹么?“……蓝色的包裹啊……”柳下溪沉吟了,破案最容易出错的就是判别证人们的言词究竟有几分是事实几分是捏造……龚强……柳下溪站了起来。“王干事,你的房间在哪里?”
“我带你去。”王干事也站了起来,这感觉让柳下溪不舒服好像自己的行为模式按照这个预定的方式进行。这只老狐狸是不是设了陷阱让人跳的?“一路走一路说吧,6号贵宾区别墅的钥匙与你深夜出现凶案现场的事。师兄,麻烦你边走边记录一下。”
“贵宾区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些严密,姓刘的年轻人来的时间短对整个映月山庄并不了解。映月山庄可以说是一个正在不停调整的服务业,以前在管理上很散漫也有许多漏洞。刘药的突然出现,然后制订了许多严苛的规章制度,也辞退了几名员工。但漏洞也不是那么容易填补的,以前那位离职的管事跟我私交不错,他被辞退我想应该是勒索客人吧。掌握了客人的某些秘密,以此为武器开口找客人要好处,这只是我的猜测。贵宾区也是由人来看守的,只要有足够的交换条件守卫就可以偷偷放人进去。另外一种情况就是,贵宾区内的客人有需要,被点到名的员工就能进入。我确实仿制了贵宾区各房间的钥匙,我并不常出入贵宾区。刘药的眼睛很毒,我也不想把这个难得的藏身之地给暴露。昨天夜里,贵宾区根本没有人守卫,应该是前天的通宵寻人大家都累了吧,守卫们偷懒去睡觉去了。我并不知道龚强被人绑住了,6号其中一房间的钥匙是那天龚强丢下包裹的那夜早我要的,他说是为了应付万一发生什么状况,可以多一个舒适的藏身房间。6号别墅在平常时段是不对外开放的,那是某个人的专用房。有一位客人对6这个数字很喜欢,是偏好吧。”
“知道这位客人的名字么?”
“徐念余,这个名字蛮怪的很容易记得。”
柳下溪突然停下脚步,他好吃惊。听到任何人的名字也比不过这个名字给他的冲击。
“你见过这个人?”
“嗯,这个人来头很大,上界的管理人对他屁癫屁癫殷勤得很。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隐君子并且还是深度中毒的那种,随时会倒地死亡的人。他是来这儿疗养的吧,有时会突然发狂。一发作就被人接走了,过一段时间又会来。一次比一次严重。听说是他的家人过份溺爱,舍不得看他毒瘾发作的惨状,在戒毒的时期内重新让他吸毒了。听说除了毒隐还有妄想症,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算计着他,想杀他。稍有精神的时候,他会四处走动,到处探头探脑。喜欢把别人发生的悲惨经历搅在自己身上,当成是自己发生的事情。从你们的言谈之中好像在调查四年前、三年前映月山庄中秋节的事。在这里是查不到的,根本没有任意档案。连以前的管理员也只是比我早来二个月,以前我估计根本就没有档案与记录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