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荷摆手,他兴趣不大。季佳无所谓,他爱热闹就响应打扑克的邀请:“看看有没有别人想打牌的,去其他桌找牌友。”看得出柳下溪不想打牌。
“快走!”柳下溪没好气道。
“他们真的四处拉人打牌啊!”邹清荷感叹,出门在外,他可没有那份胆识主动搭讪陌生人。
柳下溪用空出的手来揉揉他的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个性,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季佳他们找到了牌友之后,就赖在人家的座位不回来了。
换了一个人坐到对面,四十岁上下吧,白色斜纹的衬衣扎在灰色长裤里,棕色的皮带松松的,衬衣的一部分还跑了出来,长时间坐车很疲倦,长袖撸在肘上了。弯着身,怀里紧抱着黑色的皮包,笑得有点怯意,目光总是在闪避什么,坐下来后又对邹清荷笑了笑。
窗外完全黑了,偶尔点点灯光闪过,串成流动的韵律。
一看表已经快十点了。
柳下溪还在画画。
邹清荷睡意浓浓,自从高考过后,他一直没有好好的饱睡一觉。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少,歪着头靠在座背上,耳边只有“轰轰”的列车划过铁轨的声音。
邹清荷头靠在柳下溪的肩上,让他笔峰歪了一下。
柳下溪把清荷的头移了移,清荷清醒了一下,坐正身子,继续闭上眼睛。
柳下溪这才注意到,他的双腿完全麻木了。狭窄的桌下空间塞满着行李,腿可怜地蜷缩着没有自由,看了下腕表,快午夜了,行程的一半还没到。他站起来,对面的人立即睁开眼睛,警惕地扫视他一眼,把手里的包搂得更紧了。
柳下溪在走廊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去上厕所了。
柳下溪从厕所回来,对面那人顿时睁开眼睛,那份特别小心的样子,真把他当贼防了,有点想笑,难道自己看起来那么像坏人么?
清荷靠着窗,风翻着他的衣领。
回望整节车厢,不少人都是萎靡的,到了时候人们的生物钟逐渐休息了,只有季佳他们在远处热闹地打牌。
柳下溪坐下来,揽过清荷的肩,让他倒在自己的膝上,脚蜷在座位上,这样睡起来舒服些。
他也有些睡意,闭上了眼睛,把腿伸在走廊。
他睡眠一向很浅,腿伸到走廊,经过的人很不方便,会有人不小心踢到,自然就会有人低声的咒骂抱怨。
柳下溪收回腿是深夜三点四十,火车进入了中途站。
清荷也醒了,柳下溪拍拍他的肩:“继续睡吧。”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一点预警也没有。
有两名旅客下车,男子已经快到门了,女子还在后面系凉鞋带子,柳下溪只略略撑开了一丝眼皮便重新闭上了。
对面中年男子本来警惕的神色,也已经开始放松下来。
女子突然冲上来,抢夺中年男子怀里的黑色皮包。一瞬间,等柳下溪睁开眼睛,膝上的邹清荷立起身来时,那女子已经把包抢到手,丢了出去,门口的男子接到后立即跳下车。
“还给我啊,这是我女儿治病的钱啊。”中年男子去抓女子,女子身手好快,立即跳开。中年男子一边跟着追去,一边哭喊着。
柳下溪起身,拍拍邹清荷的肩:“你留在车上,我去看看。”他也追了去。
邹清荷站起来,想喊住他,最终没出声。
几分钟后,火车启动了。柳下溪没有回来。
陌生的情绪朝邹清荷席卷而来,有一种大海孤舟般的寂寞。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季佳与复丽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