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规划办公室既然与山民相对,怎么敢把基地建在深山里?”王队坐得不耐烦了,出声替小陈顶缸。
“谁知道那些花肠子。”蒋老嘀咕,不再出声。
“我觉得这就是对抗,表示决心。”小陈还是忍不住插嘴。
偶尔也会插入某些白色幽默吧。
一行人辛苦清凉地在三更半夜到达深山里,接待他们的居然是空空的营地。
这营地是简陋的,就地取材用木与草以及石块搭建的,没有更改、修饰与加工,让柳下溪联想到建筑工地的简易工棚。
“他们回家过年去了。”终于找到一位替营地守夜的本地山民,可他的话只有蒋老听得懂,这是蒋老翻译给他们听的。“他们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
几个人只能翻白眼。
又冷又饿的,还有个孩子呢。
那位山民先前是不肯替他们开门的,还是王队长知人情懂世故,塞了几张钞票,那山民马上热情起来,把他们迎了进屋。点了油灯,这年代,这种东西有些古董的味儿。
“平时是有电的,自己发电,现在没有人,发电房的钥匙没有交给我。”那山民说着蹩足的普通话。
别看这营地外表极丑,里面却很暖和,这才发现石块砌成的墙里面加了层木,地面也是原木的,不过,不能生火吧?
棉被一共有五床,还有些简易的物品。一看就是男人们的天下。分割很大一部分放着书架,上面全部是砖块似的书。
“没有女性吗?”小陈四处张望。那山民听得懂他的话,笑笑道:“女人哪能吃得这个苦。”
“很苦?”小陈斜眼看蒋老,先前听蒋老的口气,这办公室的人应该是蛮好过日子,才被本地山民……
“不但苦还很危险。有些地方连我们本地居民也不敢去的地方,他们也要去,有些古怪的动物他们要观察,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蒋老鼻子极灵,嗅了嗅:“中药味儿,他们中谁生病了?”
“叶工程师,人极好的叶工程师,身体不大好。”
蒋老脸色大变,最靠角落里有一堆干草药。他仔细地察看那些药看完后一拳击在木板上:“是自己找死啊!”蒋老沮丧,“我判断错误,不是‘惊魂’的毒。”
“啊?!”众人一时都放下手中的书,围在蒋老的身边。
“这药方是谁开给叶江的?”蒋老突然对着山民厉声道。那山民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有点畏缩:“听说,是叶工程师自己看了不少古书弄的,他的肺有毛病,常咳嗽。叶工程师还常给山民看点小病,都很灵的。”
“的确,这些草药都是润肺强肺的,但杂合在一起却是慢性毒药!植物的毒性与金属、动物的毒区别极大,植物的毒性分类不明显,大多是慢性破坏神经、血脉与内脏,使内脏器官发黑,死亡时七窍流血。这位叶江学了点草药知识的皮毛,却不懂药性相冲相克的原理。”蒋老唏嘘。
“这么说,叶江的死是由于自己乱服草药造成的?”
蒋老点点头:“这些药就是证据,我著的书里有记载。”
靠这堆最近的床铺是叶江的,除了日常用品什么也没有。
“听你们这么说,莫非叶工程师他过世了?”山民惊诧得布满皱纹的棕色脸上蒙上一层惨白。
“是的。”
山民突然哭了起来:“是这样你们才到这里来的啊……”
“有什么可以吃的吗?”柳下溪突然出声,山民带着泪,狠瞪了他一眼,他正伤心呢,那么好的人说去就去了。“还有些腊菜。”有些心不甘地说道。
小陈卷袖子:“我来帮忙。”
厨房是另外建的,是防火的石屋。
邹清荷也饿得厉害,跟着过去帮忙。
蒋老一直沉浸于自己判断错误这件事里自责。王队拿了床被子盖在身上假寐,案子破了,却一点喜悦也没,就像拼尽全力却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过没有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是件值得宽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