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文光说得对,严快的鞋面、鞋底都非常脏,被泥沙污浊看不出本来颜色。“黄平海曾经打过张老?”
“嗯。听说张老脚扭伤,瘫在半途不能动,工人找过去把他背了回来。见他回来,黄平海冲上去打人,被人拦住。”
严快、黄平海、张老……柳下溪拍头,“伍文光,再帮一下忙,把背老李、张老的两位工人找来。”
柳下溪走出房间,203室,韩导演坐在床上靠墙壁发呆。202室王秋枫与范彩虹……柳下溪悄悄走进去,见范彩虹伏在王秋枫的床边睡觉,本想把她抱上床,想着她曾经有过阴影,取下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王秋枫平躺着,脸色依旧潮湿,睡梦中很难受吧,头在不安地左右摆动,嘴里细声低咕,“对不起……马上……马上……找人……来救你……”她额头上搁着的湿毛巾热了。柳下溪拧着毛巾去了浴室,打湿拧干重新铺在她额上。201室,秦汝、李又汉默默地静坐着,彼此无证,古筝躺在靠门的床上已经熟睡。柳下溪站在门外对李又汉打了一个手势,轻声道:“一起来,我有话问你们。”
李又汉的视线沿着地上的水渍落到角落里的黑色大垃圾袋上……
柳下溪关上门,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
李又汉先开口了,勇敢地直视着柳下溪,“秦汝什么都不知道,有话直接问我。没错,我想杀刘久传,看他不顺眼想杀他,这事跟秦汝没关系。刘久传还活着,我没有杀他。”
“‘孤岛海啸’的脚本是谁给韩导演的?”柳下溪直接问。
李又汉与秦汝同时全身一震,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异口同声道:“是我。”
秦汝抓住李又汉的手腕制止他往下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还是由我来说吧。我们被人利用了,聂守业被马钱子碱毒死,我就知道我们被人利用了。我知道谁在利用我们,但我说出来没人相信。这个人伪装太高明,我拿不出证据。我和李摄影师相互有好感,但没有表白过。有一天聂守业找我们拍广告,到了晚上请我们吃饭,我没有防备喝的酒被人下了药,第二天早晨我从刘久传的床上醒来。我恨他们,恨聂守业恨刘久传,很恨,恨得咬牙切齿。刘久传并不打算放过我,承诺将给我许多好处,同时也威胁我不顺从他将对我家人不利。我想他死!恨得想亲手杀死他。他不管我的意愿公开把我当禁脔,公开我是他情妇。一夜之间,大家都用瞧不起的目光看着我,都认为我恬不知耻为了冠军攀上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这时,不理人的范彩虹突然给了我一本书,书名叫《十个印第安小人》。看完这本书后我的感触很大,心里的杀意成了形。后来我去她的房间把书还给她,她说,她不要了,把书送给我。她跟我说,她想写剧本,以后当编剧,她来参加选美为的是体验生活。我乘她不注意捡起她丢在垃圾桶里的文稿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下面的我来讲吧。”李又汉打断秦汝的话,“秦汝突然跟刘久传出双入对,我很伤心也很惊讶,不相信她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后来从老韩口中无意得知刘久传跟聂守业有肮脏交易,秦汝是聂守业送出的礼物。我四下打听,从我的助理小文那边探听到许多内幕,聂守业他们卑鄙地染指了不少女选手。得知这些真相,我想找刘久传他们理论。小文挡住了我,他认为要找齐人证、物证才可以揭露他们。要我说服秦汝出来指证聂守业、刘久传。我立即去找秦汝跟她告白,她伤心地拒绝了我。我看到她搁在枕头上的文稿纸与阿加莎的《十个印第安小人》……我拿走了它们……我认为有些罪法律无法裁定,有些罪犯能狡猾躲避法律制裁。就算闹上法庭,秦汝受到的伤害也弥补不了,觉得只有刘久传消失秦汝才能真正解脱。我跟老韩同事几年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决定利用他把刘久传引进孤立无援的岛上。我知道刘久传在这座岛上有酒店,重新修改脚本匿名投递给老韩。正如我预料的,老韩得到脚本欣喜若狂找我商量。今早(他看了一下手表),昨天早上同事打电话告诉我小文受伤昏迷不醒。我知道聂守业他们先动手了,非常愤怒跑去码头想回度假村看看小文。不过,晚了一步,飞鱼号载岛上的工人刚刚离开。”
等他说完,柳下溪问:“脚本中,马钱子碱是你写上去的吗?”
李又汉摇头,“以前没听说过这种毒药。对付刘久传,我不会下毒。我打算用自己的拳头揍他一顿,最后把他丢进大海喂鱼,让他永远消失。”
送走秦、李两人。柳下溪见伍文光还没带两位工人过来,往空床一倒,头枕着胳膊,喃喃自语:“半成品脚本,一本小说……范彩虹你是什么意思?”
邹清荷强撑着精神没有入眠,听到柳下溪的低语,含糊不清地说“柳大哥,我觉得我们被范彩虹算计了,她应该从罗平飞口中得知我的事,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度假村。不对,只有我被她算计。你会来,罗平飞并不知道。在粥店遇到伍文光是偶然还是巧合呢?我看是巧合,毕竟在沙洲吃饭是临时起意的……”
柳下溪泼他的冷水,“未必,别忘了带你们去粥店是度假村的司机。”